“姑母……我……”
见司马攸欲言又止的养子,司马凡代他说了出来:
“那件事我知道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姑母从没有怪过你,硬要怪的话只能怪命数。你是个好孩子,是司马家之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祖父和邓艾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但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让这一点成为自己的致命伤……”
司马凡的这番话别有深意,而一直认为自己没能保护好邓艾父子的司马攸则泪流不止,司马凡轻轻伸手拭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别哭了孩子,你的肩上还有应当背负的使命,千万不要让对你寄托希望的人失望。”
止住哭泣的司马攸抬手用衣袖拭去了泪水,对着司马凡点了点头:
“侄儿明白……”
离别之时总要到来的,司马凡还是在众人的不舍和目送之下登上了马车,绝尘西去。
事实上目送司马凡婆媳离开的不只有城门口的这些人,城门顶上还有一个身影。
他就是司马炎……
本来他和司马凡之间的关系也十分深厚,可是他没有忘记,邓艾父子就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司马凡,因为自己就是夺走他丈夫和儿子的罪魁祸首……
公元264年(魏景元五年)三月,以临沂候贾充为首的官员正式在朝堂之上向魏帝曹奂上疏,以司马昭立下灭国之伟业,功勋卓著不予以封赏难以服众为由,恳请曹奂下诏敕封司马昭为晋王,加九锡。
曹奂根本没有选择,只能照准。
此时整个曹魏朝堂之上的文武官员基本都臣服于司马昭,高柔等一班有权威的曹魏老臣相继去世,司马孚因为和司马昭信念不同,又无法阻止司马昭的政治野心,便辞去了官职赋闲在家,这等于无形帮助司马昭扫清了前进的障碍。
就这样,司马昭被曹奂封为晋王,成为司马家族之中第一个王,更为一年之后司马炎建立西晋帝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是司马昭戴上九旒王冠的那一刻,摆在他面前的另一个问题就显得更加紧迫……
(廿四):塌前会(一)
公元264年(魏景元五年)三月三十日,司马昭正式领受晋王玺绶,成为继曹操、刘备和孙权之后,第四个建立王号的霸主。
不久,他收到了羊祜从并州传来的消息:
刘豹为了请援愿意将自己的儿子刘渊送至洛阳成为人质,所以恳请朝廷速速发兵。如今在刘豹心腹的拼死护送之下,刘渊已经抵达王浑所在的晋阳大营,王浑不敢擅自进行承诺,所以才向司马昭请示,是否出兵援助刘豹击破呼延硕的叛军。
看完了羊祜的书信之后,司马昭询问下方左侧站着的裴秀说:
“从书信上来看,刘豹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了,居然不惜让自己唯一的儿子送来做人质,也要让朝廷出兵。你怎么看?”
司马昭封王之后,将裴秀、贾充和荀勖、羊祜四人都拉进了自己的核心幕僚之中,他也对这四个人非常之看中,先前司马昭堂而皇之的带着荀勖和贾充领兵向长安进发,就让裴秀看护洛阳,可见对其信任非凡。
裴秀如实答道:
“目前的情势暂且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既然您对刘豹已经产生了不信任,不妨就按照他所说的,将其子刘渊带到洛阳为质也是唯一可以解决眼前局面的方法。”
司马昭听后点了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劳你起草文书,就说我已经答应了刘豹的援兵请求,至于刘渊么,让王浑和羊祜在安抚了并州的局势之后,把他带回来。”
不久,司马昭的书信就传到了晋阳,此时羊祜和刚刚投奔而来的刘渊都在场,王浑当着他们的面儿将书信拆开,随后对刘渊露出了笑容:
“元海,你放心吧,王上已经答应派兵援助你父汗了。”
刘渊听后喜极而泣,他跪在地上朝着洛阳的方向高喊:
“多谢王上!”
此时一旁的羊祜总感觉并州的情势有些蹊跷,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又找不到根据,所以他还是选择将这份怀疑放在心中,走到了刘渊的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世子,既然如此我和王将军可以调兵对呼延硕所部采取行动了,您对匈奴各部的情形应该最为熟悉,到时候恐怕需要您出力。”
对此刘渊表示义不容辞:
“这是自然,如果有用得着在下之处,还望两位将军不要有所顾虑,目前最为要紧的就是全力将我父汗救出。”
通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王浑对刘渊产生了很强的好感,在他看来刘渊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身上却仿佛散发着和司马攸一样的光芒,是个非常有学识且富有远见的人才,所以他经常和刘渊一起交谈,两人结成了忘年之交。
五日之后,王浑使用兵符调动原本远距离围困匈奴五部的魏军,开始以随时开战的状态收缩前进,匈奴各部见朝廷的兵马前来围剿,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初一交锋就纷纷四散溃逃,战斗力非常弱小。
在王浑和羊祜亲自督导大军,由刘渊的指引之下来到兹氏的时候,呼延硕手中的兵马仅有不到五千人。
不过呼延硕并没有因此而怯懦,他仍旧亲自披挂上阵,与朝廷的军队整面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