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走吧,反正接下来的就交给丘建和胡渊他们就行了,万一真的打起来……”
见芙绸如此担心自己,卫瓘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如果我一逃走,钟会很有可能被打草惊蛇,到时候丘建他们没有准备好的话,局势有很不利了。”
说罢,卫瓘将手轻轻放在了芙绸的肩上:
“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就这样,芙绸趁着夜色离开了这里,并且迅速找到了胡烈的部将丘建,两人约定好之后,丘建便在翌日天一亮就来到钟会的面前,说服了钟会接受各自派人给被关押的将领送取饭菜,以免饿死、渴死,而实际上则是利用这些人从胡烈的口中套得各自兵符,随后丘建找到了驻扎在城外军营的胡烈之子胡渊。
之后两人开始在军中大肆散播谣言,说钟会怀疑魏军将士不听自己调遣,所以想要挖坑将其全部活埋。
这种谣言在军中迅速扩散开来,于是很多并不真心归顺钟会的魏将们开始变得极为忐忑,而丘建和胡渊则趁此机会说服他们弃暗投明,还拿出了司马昭早就写好的恩赦令,声明只要不追随钟会反叛,一律既往不咎。
就在这时,两个人的突然出现,让部将们感到更加吃惊:
他就是杜预和司马炎……
先前杜预在牢笼之中假意挥剑自尽,骗过了钟会,等到甲士将他的“尸体”抬到乱葬岗之后,杜预立刻潜回牢狱之内,杀死了看守的甲士将司马炎救了出来,然后在丘建的配合之间秘密潜出城外。
亲眼看到司马炎站在他们的面前,将士们的心潮出现了极大的波动,而司马炎也站了出来说出了一番掷地有声的话:
“各位将士,汉中已经为贾充所控制,我父亲已经领兵十万抵达长安,钟会是注定会失败的,你们都是我大魏的功臣猛将,这么多年的西垂战事,让无数我大魏的好男儿都为之溅撒热血,如今该是时候结束了,我和父亲都不忍心看到你们陪钟会做毫无意义的殉葬,所以我恳请你们能够弃暗投明,跟随我一起讨伐钟会,还乱世一个太平!”
大家听后都感到异常诧异,原来司马昭早就料到了钟会会谋反,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对钟会谋反的成功可能性由原本的怀疑,开始转向彻底的否定。
为此大家纷纷响应司马炎等人的号召,再加上又有兵符在手,所以他们开始积极筹备攻入城内擒杀钟会。
公元264年(魏景元五年)正月十八日,以原邓艾军为先锋,他们打着给邓艾复仇,发誓要将陷害邓艾的钟会和卫瓘诛杀,其余城外的魏军开始大面积向成都合围。
消息传到了城内使钟会颇感惊慌,他立刻将卫瓘找了过来,神情焦急的问道:
“如今城外的兵马意图反我,还要杀死你我为邓艾报仇,这该如何是好呢?”
卫瓘也显得很紧张,他对钟会建议说:
“他们毕竟还没有动手,事情尚有转圜余地,依在下之见,都督是三军统帅,应当亲自出城向将士们解释,并且保证一定会为邓艾父子平反,尽可能的安抚城外军队之心,如此以来您就有时间可以去调度了。”
钟会一听就知道卫瓘这是想要先让自己去送死,邓艾的将士恨透了他,一旦等到钟会出现还不把他给五马分尸?
对此钟会阴阴一笑:
“那是当然,只是我这里尚需做一些准备,卫大人您是监军,理当由你作为中间人先去,我随后就到。”
话语一出,卫瓘就表示出很为难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答应了钟会:
“也罢,还请都督尽速赶到,否则以在下一人之力恐无法安抚三军之心。”
钟会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道:
“这是自然……”
等到卫瓘刚走,听闻城外情势紧张的姜维就迅速来到了钟会面前,他听到钟会派遣卫瓘前去劳军的消息后,立刻就觉察出了其中的异样:
“卫瓘此去后患无穷啊!”
此时钟会似乎也发觉有些不太对劲,于是立刻派人前去追赶,卫瓘没想到姜维会来搅局,所以还未等他出城便被截住。
前来追赶的起兵对马车内的卫瓘说道:
“卫大人,都督有请!”
原本双目微闭的卫瓘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从袖带之中取出了一个水囊,然后将木塞取出,仰头将水囊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骑兵见卫瓘迟迟没有回应,便下马跳上了车,将布帘掀开。
只见卫瓘倒在车厢之内蜷缩成一团,脸色惨败的他不断呕吐着,看起来非常痛苦。
驾车的车夫见状急忙对甲士解释说:
“我家大人怕是又犯病了,而他先前一直服用的药遗忘在涪城没有带过来,还望将军能够体谅,先行让我家大人去服药。”
这种情形甲士无法自己做决定,于是赶紧回报钟会,钟会和姜维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所以钟会派出城中名医去给他诊治,结果大夫的回应和车夫所言如出一辙:
卫瓘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如若不及时服药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样的结论,钟会这才放心,他认为卫瓘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到去涪城,更何况城外军队的虎视眈眈,他不会轻易放他通过,更何况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试探城外军队的态度,所以便予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