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亮的时候才被路过的商船发现,并将他打捞上船进行救治。
最终司马攸苏醒了过来,船上的商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询问司马攸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落入黄河水中等等问题,可是司马攸一概不予以回答,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不久前在黑船上所发生的一切,这令他非常痛苦。
面对所有的问题,他只是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最终,大家看他可怜,再加上生得一张俊俏面孔,便将他当做哑巴一样收留了下来。
而就在他们将司马攸打捞上船的同时,岸边有一双眼睛,始终紧盯着司马攸不放……
虽然司马攸并不愿意说话,但却丝毫不妨碍他正常接受来自于船上的各种信息,他通过船员之间的对话得知,他们是从汲县河港启程去乐浪与那里的朝鲜商人通商。
从小就对地形非常熟悉的司马攸,知道乐浪位于辽东的最东侧,与高句丽接壤,那里的民风与中原有很大的差异,离洛阳更是有千里之遥。
不过这对于目前的司马攸来说根本无所谓,相反的,他希望自己去越远的地方约好,彻底远离司马家,甚至远到忘却自己的姓名……
几乎把洛阳城翻个底朝天的司马昭,始终没有找到司马兆三人的行踪,不得已之下他下令王濬和贾充扩大搜索范围,将网撒出了洛阳城外。
一天一夜过去了,司马兆等人依旧没有找到,但是贾充却得到了黄河之上发生船体焚烧的案件汇报,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身为司马昭嫡长子的司马炎,也在现场。
为此贾充和羊祜立刻赶到了事发地点,此时黄河两岸已经聚满了围观而来的百姓,官府的船只也在河面上打捞着沉船的残骸以及遗体。
他们一共捞出了十五具尸首,其中十三名为成年男子,而另外三名分别是十岁和三岁左右的男孩,剩下的那个因为年岁太小,无法辨认具体的年龄。
这些尸首在沉入黄河之前就已经被烧死了,所以尸体全部都呈黑色的焦炭状。
当贾充和羊祜赶到的时候,浑身脏兮兮、邋遢不堪的司马炎就这样跪在了三具孩童的遗体面前,低着头任由凌乱的发丝随风无力的摇曳着。
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深感震惊,尤其是羊祜首先注意到了理应和司马炎在一起的司马攸却不见了踪影,于是便赶紧上前向司马炎询问眼前的情况:
“炎公子,到底发生事了?攸儿呢?”
一听到羊祜问自己司马攸的下落,司马炎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且手背被贯穿的右手,紧咬牙关的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羊祜已经预感到了情形不妙,而本来奉命寻找三位被绑公子下落的贾充,在发现司马炎面前这三具已经无法辨认的烧焦遗体之时,也预感到了一种极为强烈而且极为不好的信号:
“他们是……”
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炎,终于忍不住哭嚎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能够保住他们!”
司马炎所说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羊祜和贾充的头顶。
不过羊祜也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被打捞出来的遗体之中并没有发现与司马攸体型相似的,他也在心中为司马攸的存活保留了一丝希望的火种……
尽管很难向司马昭夫妇开口这件事,但是贾充和羊祜还是只能带着司马炎带着三具遗体返回洛阳,向他们复命。
亲眼看到自己的三个儿子就这样躺在地上,身上盖着象征死亡的洁白幡布,王元姬的心神彻底散架了,欲哭无泪的她在羊徽瑜的陪同之下缓缓来到了三个孩子身边。
她想要朝着白幡伸出手,可是实在不忍心看到儿子们如此惨样她还是没有这个勇气将白幡解开,而是将手又缩了回去。
而三个孩子的遗体也彻底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对于孩子们被绑甚至遇害始终自责不已的司马凡跪在王元姬的面前向其请罪:
“二嫂,我对不起你,你把孩子们交托给我,可是我却没有能够阻止他们被绑走……”
与此同时,司马炎也跪在了王元姬的面前,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母亲,孩儿不孝!未能将弟弟们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贾充和羊祜就在商量之后决定先行将黑船烧沉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仔细写成书信,汇报给了洛阳城内的司马昭。
司马昭也终于确信绑走甚至残害自己三个儿子性命的幕后主使,就是伏羲和女娲一众。
当然,他们也知道了司马攸坠江、生死不明的事情。
尽管羊徽瑜和王元姬知道这件事后忧心如焚,但是对于她们来说,与摆在眼前的三具遗体相比,下落不明的司马攸反而让她们重燃希望。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没有找到尸体,就代表他有存活的可能……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司马昭夫妇连丧三子的痛苦之中时,跟随商船沿着黄河出甲下邑入海口的司马攸,也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之后,登上了乐浪的土地。
在这段期间,司马攸虽然从不与人说话,但是却和船上的所有人相处极为融洽,他也用自己那与生俱来的俊朗外表和甜美笑容,惹得所有人想不宠爱他都不行,再加上他积极参与船上的许多工作,譬如搬运、洗衣以及做饭,让大家更将他视为宠儿一样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