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因为司马攸的突然到来,使得司马昭刚刚要触碰到简牍的笔尖又抬了起来:
“何事竟能让你事态至此?”
司马攸上前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向司马昭恳求道:
“孩儿恳请爹爹饶恕嵇康死罪!”
见司马攸居然为嵇康求情,司马昭的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如今嵇康的案件贾充已经审定,证据也都齐全,谋逆大罪自有国法处置,为父纵使欣赏他的才华,也无能为力了,要怪就要怪嵇康他自己……”
可是司马攸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嵇康才识渊博,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可他在对朝廷绝无二心,况且以他在儒林文士之中的巨大影响力,若是将他处死的话,必定会让天下有识之士心寒,他们都会说爹爹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容不下,谁还敢为朝廷、为父亲您效力呢?”
一听这话,司马昭的怒容愈发明显:
“放肆!谁教会你这些的?居然敢和自己的爹爹如此说话!”
“爹爹恕罪!”
司马攸一面向司马昭请罪,一面继续为嵇康求情:
“只是嵇康罪不至死,求爹爹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看着自己的孩子为了嵇康如此苦口婆心的求自己,司马昭多少有些动容,他也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将手中的笔放回到了笔架上: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让嵇康在廷尉之中写下罪己书,让他承认自己先前对朝廷的不恭和不敬,承认自己大逆不道、恃才傲物,并且诚心悔改愿意为朝廷效力,那为父就法外开恩,不仅会放他一条生路,还会好生重用他。”
“多谢爹爹!”
其实司马攸心里很清楚,以嵇康的性子,想让他写下这样屈辱的文字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有了转机,司马攸谢恩之后便拿着司马昭的令牌与贾充一道,直接前往廷尉。
他们前脚刚走,而刚好经过书房的王元姬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她走进书房对司马昭说道:
“攸儿说的不无道理,嵇康为天下文人所推崇,你杀了他要付出多达的代价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即使知道这样你还要这么做吗?”
司马昭将刚刚搁在笔架上的笔再度取了下来,然后重新在贾充的裁定简牍上做出批复,同时他回应了王元姬的疑问:
“先前攸儿背着我去城门口截他都没有改变他的决定,可见嵇康此来早已是抱着必死之心,这样一个人活着只能对我不利,所以必须要杀,我之所以答应攸儿有一个转圜,就是为了让我来背负害贤的罪名,而救贤的美名,就让他去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