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袁熙专程找了司马懿,询问他之前为什么会突然离去的缘由。
司马懿笑道:“焦触一直在将军的麾下,我想你一定对他有所了解吧?”
袁熙回想起焦触平日里的表现后点了点头:
“我担任幽州刺史后不久他便来到了我的麾下,他打仗很勇猛,常常身先士卒,在士兵之间的威望很高,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仰头望着庭院里高挂的鸟笼中叽叽喳喳的喜鹊,司马懿再度反问袁熙:
“那么他平常的时候是不是像今天那样口齿伶俐呢?”
经司马懿这么一提袁熙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平常的话倒是没有这么多。”
“一个平常沉默寡语的勇夫,突然间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而且在你刚刚提起防卫幽州时就好像事先准备好一般的说的一套一套,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单纯……”
对于焦触司马懿有了很明显的判断,对袁熙也有了针对性的建议以作提防,这么一来他心中始终没有办法拨开的云霾似乎被风吹散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像他预期所预料的那样彻底安心……
再度召开军议时,袁熙同意了焦触的提议令其率领两千人(对外号称两万)大张旗鼓的前往安次,如果曹操真的想要再度攻打泉州以求贯通直取蓟城的通道,那么安次城是泉州至蓟城最快的必经之路,表面上看袁熙似乎是认可了焦触的渔阳防御提案。
然而袁熙却留下了袁尚守蓟城,自己率领一万五千精兵前往故安驻扎,另外派遣张南领军一万秘密进驻北新城,在正面上造成虚假的军事动作。
无独有偶的是,在曹操的直接命令下,曹丕与张绣整饬兵马作出了积极备战的姿态准备随时雪泉州之恨,然而同时命令高阳的王凌秘密将军队转移到了唐县驻扎,加上曹操后续补充给他的兵力,总计约一万八千人左右,双方意图互相扰乱对方的视线以声东击西。
果然不出司马懿所料,在双方各自大张旗鼓的在泉州一线开展军事佯动时,王凌所率领的人马突然闪电进攻北新城,张南告急。
军帐中的袁熙看着身旁的司马懿:“还真是被你给说中了,幸好我们在北新城早有防备,要不然我把注意力都放在泉州那里的话,曹军就从我背后长驱直入了。”
虽然一切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被司马懿料中了,但是他总觉很奇怪:
“北新城的张南手中有约万余人,王凌的总兵力也不过是一万多人,况且我们之前就将北新城的城防提前加以巩固,自古以来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之下,攻城战有利的总是守方,按照道理说张南此时应对应当是绰绰有余才是,不会这么快就呈现颓势。”
不管事实怎么样,袁熙也不能坐视北新城的危局持续下去,于是他打算即刻点兵前往驰援北新城,为司马懿所阻拦:“将军目前不宜救援,应当静观其变。”
袁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等?先生的意思是要等到北新城和守军一万人被王凌消灭殆尽,然后曹军借着这个缺口大举涌入幽州威胁蓟城吗?”
端着茶点刚刚走到帐外的张春华,听到帐内的司马懿和袁熙正在争论着,赶紧进帐圆场:
“你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了?”
张春华进来搅乱了争论的氛围,袁熙很不情愿的坐了下来,司马懿见状也不好再说下去,寂静的气氛看起来有些微妙。
下达了让王凌攻打北新城的命令后不久,曹丕也暗中命令渔阳的鲜于辅趁机向蓟县发动进攻,袭击袁熙的后背。
得到命令后鲜于辅和田豫准备筹备起事,然而就当他们正打算南下昌平直取蓟县时,忽然收到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消息:
蹋顿命令三郡乌桓兵马部署在了右北平郡和渔阳郡的边界,意图不明。
这样的消息令田豫心里泛起了疑云,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而对鲜于辅说: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被袭击后背的不是袁熙,而是我们!”
坐在帐内僵持不下的袁熙和司马懿互相不予理睬,张春华夹在他们当中觉得很为难,左右瞥了瞥彼此斗气的二人,无奈了叹了叹气:
“你么你这样干瞪眼可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应对吧。”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哨兵的急报:
“启禀将军,右北平郡送来了紧急军情!”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坐着一动也不动的袁熙和司马懿居然一齐站起身,这一幕让张春华感到十分好笑,短暂的尴尬不能阻止二人想要迫切了解渔阳方面消息的心情。
接过哨兵送来的密信后,袁熙赶紧拆开与司马懿一同观看。
等到他们看完后本来严肃的表情慢慢舒展开了,袁熙这时再次对司马懿锐利的政治嗅觉
感到钦佩,他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用稍稍内疚的口吻轻轻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
“不出你所料鲜于辅果真投靠了曹操,意图在我的背后打算做小动作,幸亏你提前发现并让我秘密联络蹋顿,要不然凭袁尚的能力是绝对没有办法应对的。”
不知不觉间方才间两人之间紧张的对峙气氛,悄然间因这封蹋顿的书信而烟消云散了。
至此袁熙不再对司马懿有任何的信任保留,凡事基本都听从司马懿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