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奇正在目送,那小太监瞪着她:“你还不跟上,要主子请吗?”
无奇才要还嘴突然想起,这可不是在家里跟郝三江拌嘴,赶紧闷头跟上。
赵景藩上了天策楼的最顶端。
之前瑞王驾到的时候,楼内的人都已经请出去了,此刻空无一人分外清净。
无奇是第一次爬到这么高,倒是有点新奇。
楼顶的风也越发大了,吹的瑞王殿下的蟒袍轻轻向后摆动,无奇打量了会儿,想张口,又怕说错了话,索性等对方先开口。
赵景藩走到栏杆边上,天策楼是五层,站在这里就可以俯视大半个皇都了。
他瞧着底下的风景,树木,亭台,外头结实上走动的如蚂蚁般的行人,以及远处的山峦,如在眼前的明净天色跟朵朵白云,一切看来如此世俗,正因为这庸碌的世俗,又透出些世俗烟火的美好。
赵景藩并未回头,只问道:“是你让夏思醒的夫人跟儿子去庄院的,为什么。”
无奇眨眨眼,有点疑惑他怎么知道的,心里转了一转,还是实话实说:“是我叫他们去的。我想夏知县是为民而死,他操劳半生,他的遗孀弱子不该流离失所。而王大人暮年失了至亲,他自然也是痛不欲生,要是这一去……李夫人跟怀安能够跟他相处,让老有所养,弱有所依,当然比各自无依无靠的要强一些。”
当时在南塘寺遇见李夫人跟怀安的时候,无奇心里只觉着凄惶,夏知县自然是一个称职的父母官,是一个独行的殉道者,但他对得起百姓,却对不起自己的夫人跟幼子,实在可惜可怜可叹。
但这不对。
夏思醒的确是个殉道者,但不该独行,夏知县虽然去了,但他的遗孀弱子,也会有人照料。
得让李夫人跟怀安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继续生活下去。
让夏知县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吾道不孤!
他的所作所为,有人记得。
“你考虑的很周详。”瑞王像是夸奖。
“多谢王爷。”无奇拱手,斗胆问:“王爷,学生求您的那件事……”
赵景藩回头,阳光下,这张绝色的容貌越发足以叫人膜拜了,无奇居然不敢直视,急忙低头。
“晌午之前太医就可赶到虞山。”赵景藩回答。
无奇大喜过望:“多谢王爷!”先前那句是敷衍,这句却十足十发自内心。
赵景藩垂眸看着她,做为一个男孩子,未免身形过于矮小了些,容貌也过于俊俏了,这样的外形,跟她缜密的性子、以及那种要追查真相时候的坚韧果决,实在是反差太大。
“你怎么不问,本王为何不叫你二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