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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ldo;一个皮肤创口，多个发散状的体内创道，不只是枪弹伤才会具有。&rdo;我说，&ldo;无刃刺器也可以形成。&rdo;

&ldo;什么叫无刃刺器？&rdo;陈诗羽低声问道。

&ldo;无刃刺器就是只有尖、没有刃的刺器，比如螺丝刀，比如铁钎。&rdo;我说，&ldo;当这些无刃刺器刺入死者体内后，会在皮肤上形成一个创口，体内形成一个创道。无刃刺器再被凶手往回拔，但不拔出体外，继续往下刺，就会在原有的创道之外形成另一个创道。就这样，反复地刺，却不把凶器拔出来，那么就会形成一个皮肤创口，多个体内创道的损伤了。&rdo;

&ldo;可是，创口的周围是隆起的啊。&rdo;肖大队说，&ldo;这不是枪弹创的特征吗？&rdo;

&ldo;我先说说枪弹创she入口的特征吧。&rdo;我说，&ldo;枪弹创she入口，必备的特征就是皮肤缺损，巨大的冲击力和热量，会让一部分创口皮肤缺失。如果是接触she击，因为热作用，会在皮肤上留下枪口印痕。如果是近距离she击，也应该在创口周围留下一定范围的火药颗粒黏附区域。有的枪弹伤皮肤创口周围皮肤隆起，就是热作用烧灼所致。&rdo;

&ldo;欧阳翠屏尸体上的创口，没有烧灼痕迹和火药颗粒黏附。&rdo;陈诗羽说。

我点点头，说：&ldo;不仅如此，我仔细看了创口的皮肤，是可以对合起来的。也就是说，创口的皮肤没有任何缺损。所以，这不符合枪弹创she入口的特征。&rdo;

&ldo;其次，就是子弹的问题。电影上说的消失的子弹，其实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在火药的高温下，可以自己碎裂的子弹还没出枪膛就被高温弄碎了，更不可能对人体造成致命穿透或打击。到目前为止，也没听说哪里可以制造出那种打到人体内会碎裂、消失殆尽的弹头。&rdo;

&ldo;可是，我们确实在创道里找到了许多黑色的粉末啊。&rdo;肖大队说。

&ldo;如果这些黑色的粉末，在碎裂之前是个弹丸的话，而且假设它没有被高温灼化，顺利地打进了人体。&rdo;我说，&ldo;那么，它打击在人体较硬的组织上，比如骨骼上，会碎。但是打在软组织上，比如组织疏松的肺脏里，怎么会碎呢？肺脏有几处创道是没有穿透肺的，那么这几处创道里肯定能找到较为完整的弹丸。可是没有，依旧是一些细小的碎末。&rdo;

&ldo;碎末是什么？&rdo;林涛插话道。

&ldo;这是关键。&rdo;我笑着看了眼林涛，说，&ldo;昨天我提取了部分碎末，到市局显微镜下进行了比对，这些碎末和现场地面上的黑色灰烬，是同一种东西。&rdo;

&ldo;是灰烬？&rdo;肖大队说。

我点点头，说：&ldo;我认为，是凶手在现场点燃了什么，留下了灰烬。死者因为窒息，导致了大小便失禁，小便浸湿了灰烬，就成了我们看到的细小黑色碎末。凶器因为放在地上，所以黏附了灰烬，那么凶器在刺入胸腔后，就会在创道里留下灰烬。其实，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ldo;可是明明有好几个邻居，听见了枪响！&rdo;一名侦查员说，&ldo;时间也差不多，是我亲自调查的，他们言之凿凿。&rdo;

&ldo;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rdo;我说，&ldo;我们侦查破案要依靠群众，但是对于群众的证言一定要慎用。很多群众在围观的时候，会听到一些猜测，然后就会联想。联想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不可靠的。比如，这个案子发生后，有很多围观群众，他们可能会猜测凶手就是赵大壮，而赵大壮因为涉枪被拘留过，人尽皆知。那么，就会有人联想是不是赵大壮用枪打死了妻子？再一联想，昨晚是不是有听见枪声？一旦一个人认为自己听见了枪声，并且说了出去，就会误导别人也认为自己听见了枪声。

&ldo;其实深夜1点，是人们熟睡的时候。住得那么近的邻居都没有反映有枪声，而是较远的邻居反映出来，这样的证言本来就很可疑。这个调查结果出来后，直接传到了法医耳朵里。恰巧损伤又和枪弹伤很相似，才会因为这些巧合产生了先人为主的观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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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就那么确定自己的结论？&rdo;钱局长说，&ldo;没有问题？&rdo;

&ldo;没有任何问题。&rdo;我斩钉截铁地说，&ldo;我在尸体的后胸廓分离了几处小创口。其中有一处甚至导致了椎体骨折，说明致伤的物体很坚硬，毕竟椎体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骨骼之一。如果是可以碎裂的弹丸，则很难导致椎体骨折，即便导致了，也会因为和骨质碰撞而碎裂、堆积在骨折凹陷里。而这一处骨折处，没有任何黑色颗粒。&rdo;

&ldo;对，有道理。&rdo;大宝说，&ldo;如果是弹丸碎裂，那么碎裂应该在创道底部完成。创道周围有碎末，而底部没有，这不合常理。&rdo;

钱局长点头认可。

&ldo;刚才也说了，死者的喉部发现了其他男性的精液。&rdo;我说，&ldo;这就更加证明有别人作案。&rdo;

&ldo;可是，她为何在主卧室被窝里脱衣服，而死在工具间呢？&rdo;侦查员问。

&ldo;你们调查过吗？死者的性格如何？&rdo;我问。

侦查员说：&ldo;很……温柔吧，用温柔来形容好像还不是很到位。&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懦弱，对吧？&rdo;我说，&ldo;从她经常被丈夫殴打，还不反抗、不离婚这一点来看，她就是一个很胆小懦弱的女子。那么，如果凶手半夜三更突然潜入她家，对她进行威胁的话，即便不用形成威逼伤，她也会乖乖就范。&rdo;

&ldo;这一点我同意。&rdo;肖大队说。

&ldo;凶手在大房间逼死者脱了衣服，可能有猥亵，也可能准备性侵，但是大家别忘了，受害人身边躺着她的女儿。&rdo;我说，&ldo;为了不惊醒女儿，保护女儿不被凶手伤害，受害人很有可能提出到别的地方进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