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几天都没有准时下班?”
袁霄承实事求是:“还有一些工作,今天做了明天就没那么忙。”
“我还以为你说要等我的电话。”
他很乖觉:“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好,思容你该忙忙。”
“是吗?”
“但是现在不要挂电话。”
段思容愤愤咬一口红薯,怎么她想做什么,他都猜得到。
尽管电话亭外的呼呼寒风吹着,但袁霄承语气逐渐变得温和,将信里提过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又问她这几天的工作情况。
段思容说起许茵林的选择,她有些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一个人选择加速方式消耗生命,她心里确实有压力,按照姜天明的说法,不去阻止许茵林的选择,可她还是会有不确定,会突然想要亲近的人来支持,说给父母听,他们或许已经看淡,但不知怎么的,预感说给他听,能好受一些。
“你说,我要不要问问有没有好点的医生,至少缓解许老师的痛苦?”
骨癌治愈率不高,发病时的疼痛最磨人,找医生也不过是开止痛药物,现在并没有太好的方法。
袁霄承轻轻叹气,眼前浮起她这么说的模样,小小的姑娘并没有多少直面生死的经验,继续在话剧团呆下去,就是看着许茵林逐渐消失,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思容,我有些后悔支持你去话剧团工作。”
“你不支持我也会去的啊。”
他笑:“我知道……”
随后说起在乡下插队当知青时见过一位被下放的老教授。
“老先生身体不好,冬天犯病时最舍不得的是最后一本书没有编纂完成,宁愿把家里寄来给他看病的一点钱买成笔墨,也要将那本书写完,但是条件艰苦,他还得偷偷写,好在后来终于完成了,他放心去了,前几年他家里人将那本书出版了,大受欢迎……”
袁霄承声音坚定温柔:“思容,不要怕,人都会有一死,能够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做到了无遗憾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段思容明白他的意思,许茵林的病没有希望,所以才会选择用加速消耗的方式来完成心愿,她看到会害怕,是因为人都畏惧生死。
“小袁哥,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不结婚或许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绝佳的树洞,除了父母姐姐好闺蜜,他是又一位能让她产生信任的人。
他哑然失笑:“傻姑娘,我做了什么你会有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想法?”
段思容被逗笑:“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思容,我很高兴。”
“那你且高兴吧,太冷了我得赶紧回家,大概十分钟后到。”
段思容瞬间变得无情,手里的红薯都变冷了,她还没吃完呢。
袁霄承也不介意,电话挂断,让给身后一位排队的学员兵,他到旁边站了站,等人打完再拨过去,人站的笔直,口吻尊敬。
“段叔,我是袁霄承——”
段合安很高兴,准女婿回校还记得给这边打电话,不是工作狂,日后不会冷落他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