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乎的是,上天同时指给了他一条可耻的,仰人鼻息的修行方法,而只有那样,他体内才能灌入灵气,甚至于可以让修行一日千里。
可那样龌龊的修行方法,让他宁愿保持现在的弱小——宁愿被人抛弃,也不愿如此不齿肮脏。
他翡翠碧的眼眸落在火堆上,克制而冰冷,那么就习惯吧,习惯一个人,习惯被人抛弃。
这是你的选择。
随后苏不遮察觉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傻羊竟然会处理伤口吗?她似乎是那种被父母宠爱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他垂眸望向自己胸前那个绷带的结。
他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样娴熟的手法——她经常受伤吗?
火苗烧得噼噼啪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时,谢今爻哈着气,抖抖索索地走进了洞:“好冷啊——”
下一秒,她撞入一双翡翠碧色的眼眸中。
她的眼睛仿佛被擦亮的星火,灼而热烈地望着他,随后笑眼弯弯地跑过来:“猫咪,你醒啦!”
苏不遮胸膛处仿佛传来一阵春风拂柳的痒意。一切冰寒的东西都解冻,而他只是神色不变地望着她。
她没有走?
脉搏跳跃的弧度弹起一片隐秘的欢喜。
谢今爻在靠近他的时候想起了克制,生怕把小猫撞夭折了,于是减慢了速度,俯身轻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身上还夹带着风雪寒气,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后颈,带起一阵奇异的酥麻。
“你没走?”谢今爻听见耳边他平静的声音。
谢今爻松开了手臂,席地坐在他身边,摇头晃脑,眉飞色舞:“本来走了。”
她看着那双冷冷淡淡的眼眸望着她,随后一笑。
“现在又回来了啊。”她的声音轻快,春日的鸟儿似的。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苏不遮心想。
不过,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想,走了,还会回来的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
父亲走了,不会再回来。母亲走了,不会再回来。
被抓住的猎物逃走了,不会再回来。他离开了过去的洞穴,不会再回来。雪离开了天空,不会再回来。河流离开了雪山,不会再回来。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会离开,不会回来——
“现在又回来了啊。”她这样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会有人会回来呢?
怎么会有人选择回到他身边
不可思议,不能理解。
谢今爻又打了个哆嗦,她最畏寒,此处比原先的洞穴还要再高,自然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