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苦难和背负,是从什么何时起,怎么会没有尽头?
风起树摇,有花儿片片飞落,再一看,不是花,是雪。
初雪已落,想见的人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正如她离世的时候,雪夜茫茫,回眸处空无一人;而他在她坟前跪了整整一天,天降大雪,一朝别离隔阴阳。
沈琇,小时候你总说来日方长,可我们每一次的相逢都如此短暂。
若这一回,我不能平安离开,该如何让你知晓,我早就不怨你了呢?
与此同时。
火车站前,坐在站台上的沈一拂叫人一拍肩,“一拂,发什么愣?”
“没什么。”沈一拂看着天空飞舞的雪花,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的,“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还早,就怕今夜会特别冷。”
身后的同行者说:“反正都要离开北京了,到了南边就暖和了。”
沈一拂默了默。
“一拂,现在全城都通缉着你,你跟着他们,反而得给大家惹麻烦,当务之急,先保重自己。”
“明白。”
“明白就好。但愿守过了寒冬,能尽快等来阳春吧。哎,车到了……”
“哐当哐当”,列车停下时,旅客们排队进车厢,那人拖起皮箱,叫沈一拂快快跟上,见他迟疑在原地,又踱回去,劝道:“你不是说上海有你要等的人么?当年你就是这么想要两头都顾,结果两头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一拂打断他的话,“走吧。”
等到“呜呜”两声鸣笛响起,火车再度驶动时,雪越下越密,像天幕织成一面白网,什么也看不清了。
云知站在院前淋了一阵雪,拿袖子擦干眼泪,回到茜儿屋内时,脸“色”已恢复如常,“抱歉,我方才……想到了一些自己的事,有些失态,夫人莫要见怪。”
茜儿述说着这段难以启齿的过往,亦是心神俱耗,她看得出云知是个有故事的女孩,没多计较,但听云知说:“如夫人所言,我说的计划风险不低,为策万全,我需要您更多的支持。”她再度走近她身畔,轻言说了一番话,“不知这样,您可否应允?”
沈家到底不是真的铁狱铜笼,要逃出去也并不算天大的难事。
守门的兵是站了一夜没错,但他们喝着掺了点安神效果的水后,就难免频频犯困。等次日天亮,沈一隅来时看他们靠着墙打着盹,气急败坏一顿训斥,冲入空空如也的房间,再一搜内院,哪还有云知的身影?院内的婢女仆役都被叫出来挨个问话,有婢女说方才还见过人,她就是上了个茅房怎么就不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