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者跟他所犯的案件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宁昌吉本来就害怕的,也紧张,再加上他又抬头看了坐在公堂之上的知府还有周围目光冰冷严肃无比的官差,惧意加深,他脑袋本能的一片空白,就想着一件事情——戴罪立功。
他想,如果他现在告发一桩案件的话,他是不是就会被轻判,他不要死。
果然,知府听了宁昌吉的这番话之后,面无表情的脸上倒是升起了几分兴趣。
他本是年初时候刚刚调派过来的新官,正愁着上一任知府做的太好,他到来之后毫无用武之地,也没有了政-绩,这会儿就直接送上门来了两个案子,便觉得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兴奋。
这样一想,知府便握着惊堂木一拍,直接下令将徐立花跟宁恒山一同押上了公堂,又差人去请宁昌吉嘴里说的证人和还有宁修远。
本来站在外头焦急紧张的徐立花在听到宁昌吉说出这些话之后,自己都傻掉了,她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把她给告发了。
而宁恒山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被官差押进公堂,他们两个都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怎么一回事,或者说,还处在不可置信当中。
直到作为证人,苏黎跟苏航的出现,徐立花终于是从浑浑噩噩里清醒了过来,她转过头,扬起手就想要打宁昌吉,结果却被按住了手,没有办法,她眉毛倒竖,张嘴就骂了出来,言语难听到了极点。
自然,宁昌吉也不是一个被骂了不还口的人,而且也不是一个孝顺的人,所以他也回嘴,明明是母子的两个人干脆在公堂上互相对骂起来,要不是有官差拦着,恐怕已经拳脚相向了。
知府在上头听得直皱眉头,惊堂木是敲了一下又一下,一声高过一声地喊:“肃静!”
惊堂木敲响桌面单调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怕了,终于是停了下来。
在徐立花跟宁昌吉都消停之后,知府这才放下惊堂木看向苏航,问道:“你便是宁修远吧?”
苏航摇着头,憨憨地回答:“我不是修远啊,修远他没有来啊。”
知府闻言,皱眉问道:“那宁修远呢,他在哪里?”
听到问话,刚才去请人的那名官差走了出来,他走到知府面前,附上去,轻声的说了几句话,而后便低着头,重新退了下去。
知府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但是他好歹浸-淫-官-场数十年,这种震惊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他咳了两声,随即便不再追问宁修远,而是直接开始问话。
接下来的发展就非常理所当然了,宁昌吉谋财害命,虽然顾家小少爷并没有死亡,但是这项罪名任然成立,而且他还在公堂之上辱骂生母,视为不孝,两罪并罚,就判了流放。
而徐立花的罪名跟宁昌吉相差不多,不同的是,前者是故意的,后者是不小心的,但是宁修远是一名秀才,那便更加恶劣了,故而,也是一样,判了流放。
最后一个宁恒山算是活该倒霉,他是被连累的,作为父亲,养不教父之过,作为夫君,妻子出手害人却不阻拦甚至还袒护,也是有罪,于是,也一同判了流放。
这流放刚好凑足了他们三个一起,估计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将这场戏看完,若是还看不出这是谁布下的局,那么顾景也算是白白活了这二十几年。
他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左手有规律地轻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墨凡御要些好处才是……恩,找莫不凡的话,好像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慵慵懒懒地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了,你还需要再床上多休养几天呢。”
顾钧,也就是顾家小少爷,他一向很听顾景的话,所以听到这话,变乖巧地点了头,然后乖乖地跟着下人往外头走,准备回家。
至于顾景,他在对知府告完礼之后,便也转身走人,不过,他不是要回家,而是要去找莫不凡,恩,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分享这件事情了。
墨凡御听完白千的报告,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只是布下一个简单的局,目的只是想用宁昌吉来杀鸡儆猴,却没有想到,这几个人,最后会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如果宁昌吉没有那么贪,就一定不会自己跳进这个圈套,可惜,他们一家子都是钻进钱眼里的,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应得的。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他们会受到这样的报应也是自己该受的。
挥挥手,让白千去忙别的,墨凡御倚靠在二楼上,俯视下面正在忙碌的宁修远,嘴角上翘,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他想,这件事情还是不拿出来继续膈应人了,他的小远现在挺好的,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宁修远下意识地抬头,去寻找那视线,在发现是墨凡御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勾起嘴角,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在转回脑袋,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情。
因为有了两个学徒的帮忙,如今宁修远已经很少进入厨房了,除非是到了要试新菜色的时候,才会在酒楼厨房里做上一顿饭菜。
他现在一般都会在大堂,手里拿着自己制作的本子,然后笑吟吟地跟客人们询问他们对菜色的看法,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