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眉头一皱,心忖:她下午明明来过这里,确信无人在家,莫非这个时候,贺兰忽然回来了?可是门前一把铜锁还是她离开时关上的,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将房里的灯开得通明。带着大龙进了院子,一路上大龙十分安静,却是步伐坚定地带着她向卧室的方向走去。快到卧室的时候,它突然一折,转向地下室。皮皮的心咯瞪一下。她突然想起桑林之会后,贺兰静霆带着她从千美医院回来,便是从地下室的一个门进入了一个通向井底的密室。她还记得那条路很是曲折,路过几道甬道、几个小门,密室内无一点灯光。通往地下室的门是锁着的。那门原本隐蔽,藏在一座书架之后。这种老式的四合院通常没有地下室,若不是皮皮曾经走过一次,一定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她将大龙带到花园里锁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独自回到地一下室中。门是铁皮的,非常坚固。皮皮四下一摸,没摸到锁,也没摸到任何机关。她又仔细地摸了一遍,发现右手隐密之处有个棋子大小的凹槽。电光一照,凹槽里面有一排盲文。共有十组,排成一圈。她知道,那是密码。考完试后皮皮曾经自学过一点盲文。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是为了更好地进入贺兰的世界。她还处于最初级的阶段,但盲文的数字,从一到十,她倒是全能背熟。经过简单的换算,她按动了贺兰静霆银行卡上的密码。机簧&ldo;咔&rdo;的一响,门弹开了。一股幽凉的冷风迎面吹来。面对着她的是一道幽长黑暗的雨道。这里不是没来过,次次都是贺兰抱着她。如今脚沾了地,顿时有一股阴森的湿气。她害怕了,浑身上下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牙齿也跟着咯咯作响。脱下背包,她拿起手电,鼓起勇气向前走。甬道很深,却无岔路,空气又湿又闷。她不记得上次进来时是这样的情况,大约自己一直被贺兰静霆馨香的气息笼罩着,对井底的空气反而茫然无知了。她硬着头皮往前走,不断地上着台阶,仿佛沿山而下。穿过几道朱漆小门,终于看见了最后一道通往密室的门。门是虚掩的。与此同时,传来细微的呼吸。她的心蓦地一暖,正要将门推开,里面忽然有人说:&ldo;关掉手电,皮皮。那声音如此熟悉,令她刹那间热泪盈眶。她忙将手电关掉,轻轻叫了声:&ldo;贺兰。井底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她在黑暗中伸出手,向躺椅的地方摸了摸,那手立即被贺兰静霆挽住了:&ldo;皮皮,你得立即离开这里。&rdo;&ldo;不!&rdo;她坚决地摇头,&ldo;我不离开你!&rdo;他的声音很虚弱,他的手也没什么力气,身子一直躺在原处,一动也不动。&ldo;你受伤了吗?&rdo;她急切地说。井底原本不大,向前走一步就被迫坐在躺椅上了。她先摸到他的手臂,手臂果然有伤,上面缠了纱布。他的身上也缠着纱布,腿上也是。她不顾一切地打开了电筒,将光线调到最暗一级。&ldo;关掉手电。&rso;他轻呼了一声,几乎是乞求的。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样子,或许他己经不能维持人形,或许他是半人半兽。&ldo;贺兰我不怕你变原形,你变成什么我都是你妻子。&rdo;她的声音很低,却是固执的,&ldo;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帮你。&rdo;他己用光了手头上所有的纱布,有些伤口仍没有包住。那是一种野兽的咬伤,手臂、腰部、大腿各有一处。皮ròu撕裂、血ròu模糊,包过的地方不断有血渗出来。他的脸上倒没有伤口,看得出很痛,他一直牙关紧咬,额上满是豆粒大的冷汗。在这关头,她已完全冷静下来。思索片刻,迅速将自己的一件棉布内衣脱下来,撕成一道道的布条,将他腿上的伤口裹起来:&ldo;我得送你去医院,你失血太多,伤口发炎得厉害。&rdo;她摸了摸他的额,滚烫的,连他的呼吸都是滚烫的。&ldo;送医院?&rdo;他在黑暗中哼了一声,&ldo;只要一验血一查心跳他们就知道我不是人类。我从不去医院,除非是自己人的医院。&ldo;那我送你去千美医院。&rdo;&ldo;我不想连累太多的人。已经死了一个宽永,你不想让修鹇也死掉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