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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穆子煦笑道：&ldo;奔京里来为的就是投靠大哥，有什么不肯呢？&rdo;

&ldo;既如此，那么！&rdo;魏东亭道，&ldo;皇上命我选少年有为之士，伴驾习武以备非常之变。今日在座诸位若肯同心办好这差，还怕将来没有立功名的机会？&rdo;

穆子煦等三人顿时大喜道。&rdo;我们跟着大哥做就是了！&rdo;史龙彪也道：&ldo;只要用得上，我也能出一把力。&rdo;只明珠嗫嚅道：&ldo;哥哥我手无缚鸡之力，怎生应付得下来呢？&rdo;

&ldo;你比我的差使更好！&rdo;魏东亭道，&ldo;陪皇上在伍先生眼前读书。我来弄这武的。&rdo;明珠顿时喜形于色道：&ldo;将来兄有寸进，总不忘兄弟提携之情！&rdo;

&ldo;老板，&rdo;见何桂柱坐在屋角不言语，魏东亭笑道，&ldo;你在想什么？&rdo;

何桂柱闷闷道：&ldo;夹尾巴狗，有什么想头？&rdo;

魏东亭笑道：&ldo;你好大口气，孔夫子也做过丧家之犬！我为老板备资，你与史大伯在西便门外重新开张做生意如何。只是事事得听史大伯和我的调度，自然也还你一个正果！&rdo;

&ldo;白云观？&rdo;史龙彪讶然问道：&ldo;那里叫李自成烧成破野庵子了，在那开店，除了庙会有什么生意好做？&rdo;

魏东亭笑道：&ldo;咱们只做大生意，小生意当个幌子就成！&rdo;

一番铺排，众人个个眉开眼笑。何桂柱道：&ldo;席已残了，我店后头地下还埋着几坛二十年老陈酿，可惜了的，不然大伙今夜都有口福的。&rdo;魏东亭笑道：&ldo;你以为只有你有好酒，请诸位尝尝我后院埋的老酒吧！&rdo;老门子已被大家吵醒，进来侍候。魏东亭吩咐道：&ldo;老爹，你带老四他们挖两坛出来，东西屋各一坛。今儿个我要和兄弟们喝个一醉方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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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惧泄密疑心生暗鬼　用谋权明言议废立

刘金标被人架着回了班府，此时班布尔善刚送走泰必图，见他血淋淋地回来，吓得酒也醒了一半，忙问：&ldo;这是怎么了？&rdo;

听几个亲兵七嘴八舌地诉说完巡防衙门无理劫人的事，他听过以后倒犯了踌躇。巡防衙门正是他近日极力拉拢结纳的，怎会如此不肯给面子？见刘金标一副惨相，又不好责备，便索性送了个顺水人情：&ldo;今儿夜里这事也难怪你们，金标受了伤，先到后头养着，等寻着那小子，我给你们出气。&rdo;

他一夜也没睡好，尽在枕上翻烧饼。平时最宠爱的四姨太趴着耳朵劝道：&ldo;鳌中堂的事儿，你操那么多心，值吗，&rdo;他心绪烦乱地说：&ldo;妇道人家，这种事儿少问！&rdo;

没想到这事这样不顺手。他原想拿到何桂柱，审明后再与鳌拜商议办法。不料出师不利，下午截住那个臭进士，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糟老头子搅坏了，晚上去擒何桂柱，偏又被巡防衙门的人抢走，算晦气到家了。

抄苏克萨哈家，意外弄出伍次友的策卷，循名按址找到了悦朋店。班布尔善不相信，一个举子能有这么大的胆，竟在顺天府贡院中大书&ldo;论圈地乱国&rdo;！没有硬后台，他敢！再说，苏克萨哈搅了进来，越发说明事情不简单。所以，几天来并没有动手拿伍次友，只派坐探扮作酒客将悦朋店监视起来观察动静。不久便发现魏东亭也是那里的常客。他心中暗喜：看来大鱼就要咬钩了。谁知几天之内，不但魏东亭不来了，连伍次友也沓若黄鹤，这就蹊跷得很了。他有他自己的棋，自觉比鳌拜高明得多！事无巨细，但与棋局有关，那就非弄明白不可。无奈之间才决定捉拿明珠、何桂柱，想捞起一根线来。再顺藤摸瓜。可接连出了这两件事，使他觉得似乎还有别人在同他下棋，而且一步步都是先下手，这未免使他暗自心惊。

其实，听了刘金标的遭遇，他心里并不相信是巡防衙门劫了人。那年轻侍卫像是魏东亭，只猜不透这伙巡夜哨兵都是什么人‐‐是扑朔迷离呀‐‐但既无把柄在手，又怎能奈何了这位皇上宠信的近侍？

一夜辗转，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班布尔善翻身起来便吩咐：&ldo;备轿，到巡防衙门！&rdo;

行到中途，班布尔善反复思忖，还是不去为好，事情传开了，弄得人人皆知，立时就会谣言四起，于当前景况实在没存好处，于是轻咳一声吩咐道：&ldo;回轿去鳌府！&rdo;

鳌拜因夜间多吃了酒，仍在沉睡。门吏知道班布尔善是常客，也不禀告鳌拜，直接引他至后院鳌拜的书房鹤寿堂中，安排他坐了吃茶，说道：&ldo;大人宽坐，容奴才禀告中堂大人！&rdo;

班布尔善随手赏他一张五两银票，道：&ldo;费心，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便多坐一时不妨。&rdo;那管家谢了赏，诺诺连声退了下去。

呆坐了一会儿，抽了两口烟，班布尔善漫步踱出堂外。这鹤寿堂坐落在花厅之东，临水背风，一道回廊桥曲曲折折地架在池塘中，直通对岸水榭。其时正是伏天，雨霁天晴，炎阳如火，红荷碧叶，柳枝低垂。站在树下观水，说不出的清静轩朗。他正要构思佳句，忽然听得柳荫深处燕语呢喃，听声音象是两个总角丫头在说话。

一个说：&ldo;你知道么，昨个素秋大姐姐哭了一夜，今个早起眼眶子红红的，和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很没有精神。&rdo;另一个说：&ldo;这有什么稀罕的，老爷子总想欺负她，昨儿又喝醉了酒……我告诉你，昨儿说不定素秋姐姐是为别的事儿哭呢，老爷子这些日子可顾不上想这些心思，那几个大人白大黑夜在这灌黄汤，听人模模糊糊说，商量什么&lso;费力&rso;的大事情呢！&rdo;

另一个格格笑道：&ldo;管他费力省力的，关我们奴才什么事。&rdo;听到这里，班布尔善脑子里&lso;嗡&rso;地一阵响，&ldo;废立&rdo;二字竟已入奴才之口，他不禁怔了：&ldo;糟！这里大小人口三四百，传出这些口舌那还了得！&rdo;正欲拨开树丛进去问个究竟，两个小丫头却听到人来，一溜烟跑了。

班布尔善正发呆，背后传过一阵大笑：&ldo;哈哈哈哈，班夫子，流水落花春去也！如今炎阳似火，难为你还有思春之心！&rdo;班布尔善回头一看，却是鳌拜，后头一个丫环为他撑着凉伞。班布尔善笑道：&rdo;中堂，您酒醒了，一把子年纪，思的什么春哟！&rdo;

鳌拜一边笑道：&ldo;那也未必尽然，老当益壮，况你尚在壮年呐！&rdo;一边伸手将班布尔善让进了鹤寿堂。

二人分宾主坐定，鳌拜皱眉道：&ldo;昨夜你们演了一场陈桥兵变，老夫至今心有余悸。静而思之，实在叫人后怕，一夜没好睡，夭将破晓才打了个盹儿。&rdo;

班布尔善正色道：&ldo;中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这可都是拿人头换来的至理名言！是进是退，您可要想清楚了。&rdo;鳌拜干笑一声道：&ldo;事至于此，可谓覆水难收，不过也有点太对不住先帝了，爱新觉罗氏对我还是不坏的。&rdo;

班布尔善听出鳌拜口气中，似乎有怀疑他的意思，淡然一笑道：&ldo;我也是宗室！趁着中堂的话，也要讨一点恩赏‐‐事成之后，愿中堂莫学历代禅登之帝，要与爱新觉罗宗室相安到底。否则必致满族内乱，弄到两败俱伤不堪收拾的地步‐‐目下最紧要的还是设法剪除老三，谨守机密待时而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