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都没见你戴这个,今天倒是晓得要打扮一下了。”
“结婚那天啊……”听出她的小小怨念,冯殊稍作回忆,搓了搓夏知蔷的耳垂,以示安抚,“那天,我其实——”
又到了一批客人,夏胜利喊冯殊过去帮忙招呼,他只得直起身,说:“忙完了再跟你慢慢解释。”
夏知蔷疑惑:“解释什么?”
“很多。”
“很多?”
冯殊笑笑:一天一夜才能说完的那么多。
安顿好这批客人,他在夏胜利的授意下,回车上取了些备用的烟酒来。
后备箱打开,里面某个角落,一张被透明塑料纸裹了好几层的大卫素描,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拿好东西,冯殊合上门时又看了眼,想,也许是时候放下那点可笑的骄傲了。
都说“脸红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按这个标准,瘦削内敛的夏胜利长得实在不像个厨师。
人生前三十年,他接父亲的班,经营餐馆,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女,日子平淡顺遂。直到和原配离婚,生活陷入困局,夏胜利这才断然离开广云,去省城的大酒店打工。
一路干到行政总厨,等再回广云,他金钱名利手艺都有了,还“拐”到了酒店老板娘。
这老板娘便是叶青。
都说叶青是恨极了前夫季同辉,才急匆匆找个各方面都跟自己搭不上的厨子,一心只为置气。
不然,他们为什么迟迟不领证?
关于这点,就连夏知蔷都没弄清楚个中缘由。
台上,终于修成正果的夏胜利刚背了几句稿子,便眼圈发红、句不成句,见惯场面的叶青大大方方把话圆了回来。
两人之间,流动着相濡以沫十几年才能形成的恩爱默契。
台下,季同辉派来送礼金的江助理轻叹一声,起身出了宴会厅。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上司复命,如实应答,季同辉的身体不一定受得了,脾气上来又得去医院住着。
可是,撒谎真的有意义吗?
这十几年,季同辉明里暗里遣人打探了无数次,人家日子过得怎么样,他其实比谁都清楚。
酒店大门口,江助理跟一个神色不愉的高大男人迎面碰上。
“小季总?”
他是季同辉身边的老人,对着面前这位,“季总”两个字一直是喊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