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扶了扶眼镜,没着急说别的,唇角维扬,心情看起来挺不错的。
瞧着有戏,夏知蔷试探道:“冯医生,你是个什么想法呢?”
冯殊如实回答:“没什么想法。虽然我已经29岁了,年纪不小,但是既没有计划这么快结婚,家里人也没催过。”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一种不怎么委婉,还有点记仇的拒绝。
夏知蔷神色僵住,脸在瞬间涨得通红。
令人窒息的相对无言持续了大概半分来钟,在她尴尬癌发作、当场暴毙的前一秒,冯殊这才不疾不徐地说完刚才的话:
“不过,要是遇到合适的对象,临时改变计划也不是不可以。”
自觉峰回路转的夏知蔷心里一松,随即又暗自咬牙切齿:这狗男人,一句话非要分两次说完,吊得自己不上不下的,很好玩?
扫了眼她精彩纷呈的脸色,玩得不亦乐于的冯殊强自敛住笑意,继续问:
“夏小姐,你真的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夏知蔷说知道:“就是组成家庭,互相照顾,一起生活呗。”
“嗯。‘一起生活’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你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夏知蔷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吃住都在一起,然后,一起……生小朋友养小朋友什么的。”
冯殊顿了顿,神色不知是笑还是无奈。他本想再逗逗这小姑娘,问她晓不晓得“小朋友”是打哪里来的,又觉时机未到、这样会显得浮浪冒犯,便做罢了。
——反正,来日方长,他不急。
没头没尾的,冯殊只讲了句“可不止这些啊”,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夏知蔷茫然地追问还有什么,他眼帘垂下,深深地看她:
“以后再告诉你。”
话说到这里,冯殊也不隐瞒什么了,坦言自己马上就要出国,公派名额无法随意取消更改,出去后,起码半年不能回来,问人介不介意。
夏知蔷想都没想,笑着说:“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品出些什么,冯殊的神色稍淡了点:“我出国,你为什么会显得这么高兴?”
“因为……”夏知蔷眼珠子一转,“你出去是为了学习嘛,学习是好事,我替你感到高兴!”
自以为逻辑天衣无缝的她没发觉,自己话里话外都是能被人一眼看穿的虚伪贤惠,显然巴不得对方在外面待上十年不回家。
理出些头绪来,冯殊紧抿薄唇,嘴角若隐若现的那丝笑意已然消失。
他便也没再提什么医生顾不了家、劝她三思的话了,说了,夏知蔷只怕会鼓励他直接住医院去,为工作献身。
她早已在心里将加减乘除都算好,却偏要端着一脸糊涂的无辜,来找他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