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芃本想将手机收入物证袋,却在无意间碰了一下“儿媳妇”那行记录,很快进入详细界面。
薛芃瞥了一眼,正准备点出去,目光却在这时顿住了。
这串号码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其中有四个数字刚好是1818,而且她似乎在短时间内见到过?
薛芃疑惑的皱了下眉,随即抬眼,发现角落条形柜上有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全家福。
薛芃走近一看,当即怔住。
全家福是一家四口,坐在前面的一对老人明显是老两口,后面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大概三十多岁,四个人笑得都很开心,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全家福,没什么特别,只是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老头子,怎么有点像是今天在饭店里病发,而后被陆俨送去医院的那位?
薛芃记得很清楚,那位老人的下巴有点往外凸,有点方,下巴中间还有一道凹痕,叫w型下颌,而照片里这位老人也有。
薛芃在照片前站了好一会儿,齐昇走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薛芃转身问齐昇:“齐队,之前你们联系过老人的家人,是儿媳妇接的电话,对么?”
齐昇点头。
薛芃又问:“那有没有查过老伴儿姓什么,是不是姓高,叫高世阳?”
齐昇一顿:“对,是叫高世阳,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芃拧了下眉,又看了一眼尸体,对齐昇说:“老人的老伴儿这会儿正在医院抢救,他病发时我刚好在现场,还打过这个电话给他儿媳妇。对了,送老人去医院的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陆俨。”
这话一出,别说是齐昇,就是正在一旁取证的孟尧远也跟着一愣,下意识往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这个小插曲很快告一段落,齐昇很快就到门外拨了一通电话,确定薛芃提到的情况。
果然,老人的老伴儿高世阳仍在抢救,这会儿已经送进icu。
另一边,薛芃已经进入老人的卧室开始取证。
老人生前留下使用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放在浮头好拿好放的地方,不常用的就放在高处的柜子里。
老人名叫李兰秀,就像所有老人一样,有收藏旧物的习惯,老物件舍不得扔,就是不用了也会收起来。
而比较常用的,宝贝的,像是存折、病历本、医保卡之类的东西,就被老人收在床头的小抽屉里。
上面还有一个病历本,就日期来看,老人最近曾经去看过中医,看了肝肾方面的问题。
还有一点李兰秀也和其他老人也一样,就是会将常用的药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包括保健品,整整齐齐的码好,需要吃的时候,就挨个儿打开,按照分量取出来,放进一个直径只有4的塑料小碗里,就是医院常用来给病人分药的那种。
小碗上有李兰秀的唾液,这说明她是直接将一小碗的药倒进嘴里,再喝水。
李兰秀常睡的双人床,只有靠外这一半有明显的痕迹,靠里面的一半,多放了一床被子,很平整,枕头也只有外面放了,看来李兰秀和高世阳这对老人并没有住在一起,而且也不怎么联系,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兰秀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高世阳却毫不知情,大中午的还在饭店里和人发生争吵。
就在薛芃进卧室取证的时候,孟尧远也在厨房里发现一些东西,比如李兰秀生前倒在垃圾桶里的中药药渣。
而且李兰秀似乎并不喜欢吃肉食,冰箱的冷冻、冷藏都没有发现肉类,反倒是蔬菜和水果比较多。
至于卫生间,马桶盖和地漏都是盖着的,水龙头一直在流水,水流很小,在下面的洗手池里还泡着一条抹布,水流无法从地漏流出去,就囤在浴室的地上,但因为浴室和外面有一道门槛儿,水流也不是很大,所以这些水就顺着地板漏水的缝隙,往楼板夹层和楼下渗去。
客厅里,法医陈勋正在做尸表检验。
经过初步判断,李兰秀倒地的客厅就是第一现场,就目前各种征象来看,李兰秀应该是猝死,尸体现象已经到了晚期,早期现象均已消失,死后尸体没有被人挪动过,已经出现腐败性腹部膨胀,但还没有出现腐败血管网,再配合其他表征推断,李兰秀应该死了两天左右。
等薛芃从卧室取证出来,李兰秀的尸体已经装袋,往门口运送。
陈勋正在跟齐昇交代,没有在尸体表面发现损伤,初步判断不是死于任何利器,像是突发疾病而亡,因为有窒息一般的征象,初步推断是呼吸系统疾引发的猝死,也就是说,暂时可以排除是其他疾病死亡或是暴力性死亡。
薛芃原本要继续做自己的事,一听到“呼吸系统”四个字,便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向陈勋和齐昇,而齐昇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薛芃。
还没等齐昇开口问,薛芃已经走过来,说:“这位老人的老伴儿高世阳,今天中午发病的时候,也出现了呼吸系统方面的问题,比如发烧,呼吸困难,抽搐,还有呕吐,大小便失禁的现象。发病的很快,送上救护车还没到医院,呼吸和脉搏就都没了,现在还在抢救。”
陈勋一愣:“这么巧?”
几秒的沉默,这下三人都不说话了,彼此心里都浮现出同样的感觉——这个案子,可不像是简单的呼吸系统猝死那么“单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