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气氛还未过去,家家户户门前都点着红灯笼。年节之时,即便是穷困的百姓家中,也依旧会买上两盏,一直点到里头的蜡烛烧尽。平日里节省,这几日也总会为此铺张一回。
连续下了几日的雪停了,夜空中出现了一弯久违的弦月。一道黑影灵巧地穿梭在各家屋顶,往北城飞去。
大户人家府上的灯烛燃地尤其多,算是给这寂静的深夜增添了几分人气。而就在这些灯火辉煌之处,却有一处陷入了死寂般的黑暗中。
黑影渐渐靠近了那处黑暗,在朦胧的月光和地上积雪的映衬下,黑影躲在院落外,观察着正院处。
拉了拉脸上的面纱,杜尘澜的双眼在黑暗中依旧能可视两丈以内。他待的地方离正院那很近,他只要往下看,便能清楚地看到影壁上暗红陈旧的字迹。已经过了不少年头,影壁上十分斑驳,但之前的刻画却很是清晰。
杜尘澜移开视线,当年顾氏心中也充满了怨恨吧?这些都是在绝望之下写下的,这么多冤魂,顾家老爷子定要含恨九泉了。
倘若抛却对皇室的忠心,索性反了,现在哪里还会是这种局面?
杜尘澜静静地等了片刻,院内毫无动静,他便飘然落下,往院内而去。他问过顾源他们,只有正院这里有暗道。
脚下轻点,杜尘澜来到了正房处。看着眼前结了蜘蛛网的破旧木门,红漆斑驳,门板已经与门框分离开,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
杜尘澜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木门,而后往最后的耳房走去。正房的门堆满了灰,那些人没入过正房。
看着耳房处的门被打开一道豁口,杜尘澜轻轻推开门,将耳房内的摆设尽收眼底。地上散乱着一些破碎的瓷器,桌椅凳子东倒西歪,到处都是灰尘。
当年顾氏被抄家,这里值钱的物事都被收缴了,因此屋内显得空荡荡的。杜尘澜从一些破碎的家什中看到了黄花梨和酸枝木等,从这些就能看出当年顾氏的辉煌,都是名贵的木料。
仔细打量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原本尘封的灰尘似乎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他蹲下身子,在这些痕迹中,发现了半枚脚印。
他迅速起身,这半枚脚印是向着箱笼处走去的。他从空间内拿出长剑握在手中,这些人还未离开。
杜尘澜向里屋走去,目光投向墙角的一块地砖。他走至墙角,正摩挲着,却突然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他连忙飞起跃上房梁,目光往下探去。只见墙角破败的博古架之后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杜尘澜屏息,这些人果然在这里。暗门被打开,杜尘澜发现一道身影从门后走出,他立刻认出这是曲容翰。
看来曲国公府二房必然有密道,否则这曲容翰是怎么到这里的?
“是杜大人来了吗?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叙?易云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曲容翰并未立刻将门关上,而是朝着屋内说了一句。
杜尘澜双眼一凝,自己会找到这里,对方早就想到了。可为何对方知道他此刻就在屋里呢?他自认十分小心,且对自己的内力也很有信心。
突然,他心头一跳,难道府上有了奸细?
杜尘澜索性也不再躲了,他从梁上一跃而下,曲容翰纵然有了准备,但也被突然出现的杜尘澜给吓了一跳。
“数日不见,曲二公子别来无恙!”杜尘澜的语气很是随意,目光却投向了暗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