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似惊讶发现钟白还在这儿。
一瞪眼,“还有事儿?没事就走吧走吧,师傅忙着呢。”
“……”
日头下了山,将近饭点,客栈投宿来客纷纷下了楼寻觅吃食,一时间一二层之间便由寂静与热闹划开了分界线。
那头僻静厢房内未点灯盏,窗子虚掩,里头便幽暗凄邃,唯有两双明亮的瞳子灼灼相对。
一双赤褐透红,一双漆黑如墨,他们静静对视着,一言不发。
末了许久,仙鸽皱眉,“你再在心里骂我死肥鸽,我就告诉钟白你骗她。”
“咳……”赵既怀清了清嗓子收回目光,丝毫不心虚地直起身子走去茶案,步伐矫健如风。
理直气壮,“我骂了?”
-死肥鸽。
小孩炸毛,“你再骂!”
点亮一盏灯台,屋子里登时亮堂,照清了里头仅有的二人。
两人正坐茶台两侧,正色相对。
男人一身残破锦袍,暗色衣料反着灯光幽邃难辨,只一道道残破划痕昭示着才经历了一场“并不顺利”的打斗。
对面小泥人儿
“住嘴,是仙鸽。”小孩瞪他。
成。
对面泥鸽子似是被人丢进了哪处泥塘里,一身污垢泥土,白皙的小脸更是糊得辨不清五官,只能见着两颗亮堂堂的红眼瞳和其下一条小缝。
小缝一张一合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赶走情敌,为了帮你把裴翊推下水,才不小心掉进河滩的!你不许笑我,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男人抱臂不语,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那泥人儿却从其间品得了三分讥笑四分薄凉五分不屑,泥巴下的小脸微微涨红,“怎的!若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有这些进展?!”
男人轻哼一声,面色并不愉快,“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不妨分析分析今日状况。”
今日状况。
呵,左不过是某老戏骨演技生平头一次遭遇滑铁卢,千方百计找人往腿上浅浅划了一刀回来,谁料对面那人却早被局外人透题,面对老戏骨绿茶哭诉无惊无波,甚至扭头就走。
老戏骨心态炸了呗。
念及此,泥人小嘴边不由挤出了几条裂纹,又在对面那人的视线中讪讪收回。
“咳咳,说到这,你猜我晨时还去了何处?”小孩瞥眼收回,知道他不会理会,自顾自又道,“我去寻了当初带走我的女人,就是刚来江南那日的疯婆婆你知道吧?”
男人微微颔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划痕不够逼真?”
“那婆婆虽言语失常,可神智尚为清醒。初见那日我便听着她心中哭泣呼唤亡夫亡子,那时尚不觉有异。昨日听你提及张家码头,我才想起那人夫子生前都在张家码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