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萧萧而过,咖啡杯上面的白气被吹得袅袅歪倒,像是古代帝王宴席上甩长袖跳舞的女人,窈窕柔软。
向芋问李侈:“订婚那么痛苦,不订不行么?”
她明明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却又好像暗含很多期望在其中。
李侈看她良久,开口说:“不行啊。”
他说,我不联姻家族里其他人就会联姻,谁的势力强,谁的追随者就多。
李侈举起手里咖啡杯,白色的纸杯印着绿色美人鱼logo,他迎风而笑,说:
我难道只为了一点自由,看着他们压垮我?
我们这样的人,谁能同意自己落魄到看别人脸色生活?
谁用自己永远失势的代价,敢娶个普通女孩,腆着脸去公司里讨个没实权的职位,靠人家施舍过日子?
然后隔三差五,再看着以前不如你的人,随便谁都来踩上你一脚,啐你一口,问你,呦呵,怎么不牛逼了?以前你不是牛逼得很么?
这圈子又是现实得很,捧高菜地一流,退出去再想爬回来,那可能真是有生之年都难了。
这些向芋都知道,她只是想要再问问。
也许呢,万一呢?
“而且,有一些地位,是你站在上面,哪怕舍得下来,其他人也不会允许的,你明白么?”
向芋喝了一口咖啡,点头说:“明白。”
这已经是2014年的年底,离她大学毕业已经过去两年半的时间。
她也许还固执地保留着校园里的学生思维,稍微重要一些的事对她来说还像是期末考试前的复习,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总觉得很多事情,努力努力一定能有成绩。
可其实早就不是了。
她和靳浮白之间,已经找不到能继续下去的办法了。
如果有,靳浮白也不会暗自焦头烂额。
李侈喝完半杯几乎没有残余温度的咖啡,转身靠在栏杆上,和向芋说:“你说我只是少了点自由而已,喝顿酒发个酒疯心里已经舒服不少,还算能释怀,到时候靳哥怎么办?”
他叹岀一口霜气,被风吹,“我有时候羡慕靳哥,觉得他能爱一次也不错。但这种时候我又暗自庆幸,幸亏没遇到真爱,也不用那么痛苦。”
向芋笑一笑:“又来帮他说话了?怕我让他伤心?”
“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早晚会走的,难道你会在他结婚之后当三儿吗?就算你肯,靳哥也不会肯啊。”
李侈说,“我怕你走的时,靳哥受不住。”
“你怎么不怕我受不住呢?我也很脆弱的。”向芋玩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