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晦暗,人影寥落,白墙上的藤蔓慢慢延展,一大片的绿意沐浴过寒雨,翡翠一般碧绿润泽。
在雾气一样的结界中俞秋生怔怔看着那个月洞门,半晌听见里面的响动,面色顿时变得很奇怪。
木沉香还支着耳朵,啧啧几声,爪子扒着地,道:“这般还能做夫妻之事,想必感情上定是你我难以理解的。”
俞秋生不太懂。
……
长青院中的树下阴影里笼了个人,夜里一身丧服格外显眼。往先他不愿见她,如今到了地方,对着昔日熟悉的眉眼姬姑子卿摔断了琴。
“不是寻死么?寻死寻到南风馆。”姬姑子卿抚摸着垂落面前的合欢枝叶,咳了咳,了然一笑,“听说家里来了人,便迫不及待,趁我无暇顾你而出去找第二春。”
“卢氏,你怎么敢?”
卢夫人被他一通问,向来的懦弱使得她解释的结结巴巴,拍了拍身上的脂粉味道。
“你怎么敢。”
他再重复一遍。
因她低头避开了视线,倒是惹怒了姬姑子卿,在外人面前的好涵养统统丢了个干净。
他对卢氏自以为并无多少感情,不过作为男人,名义上也受不得此等侮辱,今夜来此,姬姑子卿等的月落梢头才算听到她的声音。
天幕低垂,夜色浓重。
那瘦弱的妇人像是要被压垮,拽着袖子骨节发白。
南风馆里短暂的倾诉过后,心头微微一松,可迎面的又是一座大山,怎么也像是翻不过去。
“几百年间,夫君一旦有气无不朝妾身发泄。后来生了孩子,夫君取名姬孤,这孩子便一直命苦。”卢氏声音哽塞,“妾身原以为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抬眼后眼里噙着泪,断断续续接着道:“今日阿欢告诉妾身夫君有了新欢,妾身就来看看。本以为若是身子熬的下去,那便撑一会儿,迎她进门。今日一见,倒是很喜欢,便带着她出去逛了逛汝阳。”
卢氏欠了欠身,向他行礼赔罪。
“无论夫君喜欢什么,妾身都愿意帮夫君得到。”卢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眼珠沾在浓密的羽睫上。
看到他这样子人就禁不住想起往事,道,“夫君也给了妾身一个孩子,从前那时候妾身高兴的不得了,但时日一久,见阿孤发病生不如死,又见夫君动则打骂,便想着若是妾身死了,夫君会不会对他好一点。”
姬姑子卿唇角带笑,他身子颀长,这般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纤长的脖颈,黯淡的容貌,抚掌道:“不会装哑巴了?说这么多,也叫为夫高兴的不得了。”
“阿孤确实是你的孩子,在平坦寺的一夜没有旁人,夫君喝多了酒,迷迷糊糊中便成了事。你把妾身当晏儿。”卢氏这是不知多少次解释,以至于他都听厌了。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