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看到这副场面都会有所意外,包括余念自己。
因为没有道理。
过去的几千年间,人们总是想规避一些东西。
可能是天灾,可能是人祸。就像麋鹿遇到雄狮,想要不顾一切的跑开。
一直以来,人脑都是最完美的判断工具。借由这副碳基身体的帮助,感知通过电信号转递给大脑,最终得出一个模糊的结果。不论是求雨的巫师,还是沙场上奋战的战士,都在凭借一次次判断,努力让自己在某些概率之外。
比如,不下雨的概率,被砍中的概率。
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有迹可循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有办法追述它的结果,或者是防止它的发生。
但不管是科学家还是计算机,都曾经说过,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他们需要一些不可能拿到的东西。
全部的数据。
这个世界每一个量子的微小扰动,都是数据。只要能得到他们,计算他们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所有事,以及未来会发生的所有事,他们都会清楚。
数据是一切。
而如果给任何人机会,他们都会尝试做这样一件事,那就是收集所有的数据。
余念就是在做这样一件事。
“让所有的危险都被排除在概率之外”,这是当届联邦总统上任时的宣誓词,他为余念发声。
所以对这个结果最意外的就是余念自己。
三千年前的老朋友,把武器埋入他自己的血肉之躯,就为了近距离的杀了他。
永生者们很了解自己,因为他们有彼此研究的对象。乔治如果有他不知道的恩赐,他也不会狼狈的在中世纪里苟活着。
最危险的是他们的信念,而不是肉体。
所以当余念确认了乔治的信念和他相同时,他暂时收起了他的疑心。
他了解这几千年来的老朋友,他们彼此的本质都是人类,不管他在教堂装什么圣人,当遇到最重要的问题时,他们总是可以站在同一战线。
乔治没有理由杀他,竟然3000年来他没有任何动作,没必要在今天动手。
所以当心脏感受到那冰冷的军刺时,余念明白了什么。
“你……要死了?”余念没有低头,经年累月的军旅生活,让他在这种时刻都保持着骄傲和镇定,只是当他猜想到乔治的动机时,连他都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说还有比永生更可怕的事,如果说,当永生摆在他面前时,他还能做出另一个选择,余念绝不相信这是因为信念。
而是因为死亡。
即使拿到孙无情这种宝贵的样本,余念认为,倾尽整个联邦之力,至少也要20年才能达到他的目标。这个估计还是在他把孙无情囚禁在联邦之时算出来的,现在他的身体变得如何,都还不好说。
但终归是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