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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二副点上两盏灯，又叫其中的一个人点了第三盏，把它们放在船上伸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他双手各拿了一盏灯，穿过两旁的水手，走到船桨斜靠的那一侧，船长就站在船桨边。&rdo;

&ldo;&lso;那么，伙计&rso;船长对划尾桨的那个家伙说道，&lso;从你开始，我们把灯传上来给你。&rso;&rdo;

&ldo;尾桨手听从了他的命令，跳起身来走到桨边，准备跨步撑上去;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陷下去了一点。&rdo;

&ldo;&lso;看!&rso;二副惊叫一声，拿着灯指向船桨。&lso;它下坍了!&rso;&rdo;

&ldo;他说的不假。船桨朝那旧船凸出旦粘滑的一侧深深陷了下去&rdo;

&ldo;加宁顿船长朝弃船俯身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道，&lso;我觉得是霉菌。&rso;他对尾桨手吩咐道：&lso;伙计，你先上，机灵点!别站在那里干等!&rso;&rdo;

&ldo;尾桨手刚才撑桨时，感到船桨在他体重的压力下有些下陷，所以停了一会儿。此时听了船长的话，他接着向上爬。不一会儿，他就上了船，从舷栏处俯下身来接提灯。大伙把灯传到他手上，接着船长让他固定住船桨。加宁顿船长跨上桨去，然后他叫我跟在他身后，二副压阵。&rdo;

&ldo;船长将脸探过舷栏时，不由惊讶地大喊一声。&rdo;

&ldo;&lso;霉菌，老天!‐‐成吨成吨的霉菌!我的天!&rso;&rdo;

&ldo;我听到他的喊声后，在他身后更加急切地往上爬。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他说的那东西‐‐在两盏灯的灯光照射下，到处都是一大团一大团、一层又一层的光滑而肮脏的白色霉菌。我爬过舷栏，二副紧紧跟在我身后。接着我就站在了霉菌覆盖的甲板上。感觉上霉菌的下面好像没有船壳外板，走在上面，就像走在海绵或布丁上一样。霉菌把甲板上所有的东西都盖得严严实实的，每一样家具与设备的形状都只能看出个轮廓来。&rdo;

&ldo;加宁顿船长从尾桨手手中猛地夺过一盏灯，二副拿了另一盏。他们擎着两盏灯，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船上的一切。太令人惊奇了，不知怎的也令人作呕。先生们，我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当时我心中的那份强烈的感受了。&rdo;

&ldo;&lso;我的天!&rso;加宁顿船长一连说了好几次。&lso;我的天哪!&rso;然而二副和尾桨手却一言不发;至于我，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同时轻轻嗅了几口空气‐‐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淡淡的气味，我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察觉出一种潜在的恐惧。&rdo;

&ldo;我不时转身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到处都是厚厚的霉菌，下面的东西完全被掩盖了起来，甲板上所有的设备都变成了一团团无法辨认的物体，一个个看上去好像是霉菌覆盖的小土堆似的。那一团团灰白色的霉菌上布满了一道道不规则的暗紫色斑纹，显得有些脏兮兮的。&rdo;

&ldo;加宁顿船长提醒我们注意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踩在霉菌上面，并没能压碎或是穿透它的表层，只使其表面上出现了凹痕，这是有悖常情的。&rdo;

&ldo;船长蹲下身子，提着灯仔细照看脚下的霉菌，然后说道，&lso;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从来没有!&rso;他用脚后跟在上面重重地踩踏，好像踩在布丁上似的，霉菌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船长迅速蹲下身子，举着灯贴近甲板瞪大眼睛查看。&lso;感谢主!但愿那不是动物的毛皮!&rso;&rdo;

&ldo;我和二副及尾桨手三人也纷纷俯下身去看个仔细。二副用食指戳了戳那霉菌，我记得当时有好几次用指关节敲了敲地，听其发出笃笃的沉闷地声响，可见它的质地很是稠密结实。&rdo;

&ldo;&lso;布丁!&rso;二副说逍。&lso;就像那该死的布丁!呸!&rso;他匆匆起身。&lso;而且好像还有一股恶臭。&rso;&rdo;

&ldo;他说到这里，我才突然明白了那一直萦绕在我们身边的模糊的气味究竟是什么‐‐它带着一种仿似动物的体味;气味是很相似的，不过更强烈一些，这种气味你在任何有老鼠大批出没的地方都能闻到。一瞬间我感到非常不安‐‐也许船上有无数只饥肠辘辘的老鼠。这些东西在饿慌了的情况下，是极其危险的;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好让大家有所防备，可是，对于这一点，我感到莫名的犹豫，毕竟，这种想法太无根无据了：你们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吗?&rdo;

&ldo;加宁顿船长与二副沿着霉菌覆盖的主甲板向船尾走去，两人高举着灯好使灯光将船上的一切照得明亮些。我迅疾转身走在他俩身后，尾桨手紧紧跟在后面。显然他有些慌乱。走着走着，我觉察到空气中有些潮湿，不由联想起起初看到的飘浮在弃轮上空的淡淡的薄雾，当时加宁顿船长还解释说是自燃呢。&rdo;

&ldo;我们一径往后走，身边一直缭绕着隐隐的动物的体味;刹那间我希望我们离那只船越远越好。&rdo;

&ldo;走了几步之后，船长突然停了下来，他指指主甲板两侧一排被霉菌盖住的东西。&lso;是枪，&rso;他说，&lso;我猜，这是艘掠私船‐‐也许比这更糟!医生，我们到下面去，也许那儿有些东西值得一看。这艘船比我想像的还要古老。赛尔文先生认为她大概有两百岁了，我以为还不止。&rso;&rdo;

&ldo;大伙继续往后走，我记得自己迈着尽可能轻的脚步，似乎潜意识里害怕会一脚踩进埋在霉菌里的腐朽的甲板。从其他人走路的姿势来看，我想他们也有同样的感受吧。偶尔，那柔软的东西会咬住我们的脚后跟，随后发出一声轻而喑哑的吮吸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