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已是月上中天,封似月懒洋洋支在榻上,任由玉衡和天璇给他擦头发。
“公子,”天璇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你对外院的小子那么好?如果是因为阿楚妹妹,那为什么不早日给她赐名做‘摇光’?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封似月身边的贴身侍者,有男有女,算起来正好七个人,其中玉衡掌事,下有婢女天璇、天玑,小厮天枢、天权、开阳,只差一个摇光,便正凑齐北斗七星的名字,但封似月却迟迟不为阿楚赐名,只叫她阿楚。
玉衡也不太清楚公子的心思,只能看出公子对阿楚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她不多问,可天璇是个话多的,一时也忍不住,这问题她都问了好几年了。
封似月挠挠眉毛,懒洋洋道:“再说吧。”
开玩笑,让点家男主的大老婆做赐名侍女,别说当好兄弟了,以后封家别被陈酿当副本给刷了都算不错。他是越来越觉得这条路走岔了,可大纲里也没说别的,剧情基本没有,只有一根竹竿似的故事走向,十岁到十五岁,陈酿的人生只浓缩成了一句话:“受尽折辱,终于重新站起来,拜入仙门。”
这让封似月能怎么办?他又不是混点家的,绿站员工演绎金手指和救赎文学比较多,他平时的剧本基本就走这个套路。
他只能尽力控制着折辱的“度”,尽力让陈酿“站起来”,等一年后的仙门大选,再想办法将他塞进合适的仙门。
看以后吧。
封似月在这边头昏脑涨,那头楚纯柔也纠结极了。
她一方面觉得那天封似月说的话很有道理,她应该拉着陈酿一起修炼,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还想修炼?
她身体里仅剩气若游丝的一点驭灵血脉,若真的修炼,进境恐怕比不上她旧时宗门里扫地的老大爷,这样的人,为何不有点自知之明,从一开始就不要踏上这一步呢?
可是公子问她:“那陈酿怎么办?”
陈酿怎么办?
楚纯柔听过不少外面传的闲话,说陈酿是隐洲陈家的嫡子,虽然仙骨和灵根被挖……她也不知道陈酿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修仙,但若有一丝可能,修仙能让陈酿重拾天之骄子的人生,她就无论如何都想让陈酿试一试。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
楚纯柔看着熟睡中的陈酿,那天她对陈酿说的一番话,陈酿没给出回答,但转头就病起来。
可见也是上了心,在想这事了,多思才会多病。
……
第二天,楚纯柔推了调班,继续当值,她伴了封似月小半日,瞧着封似月不那么忙了,终于上前,说了自己的决定。
“公子,那天公子问我的事,我想好了。我要修炼,至少要试试。陈酿也要!我可以替他做这个决定。”楚纯柔道。
封似月点头:“很好,那么我会选好适合你们的入门心法,炼气境很好入,但能否筑基,就看你们的天分了。且有一点你需谨记:修仙之途漫长艰险,不可分心,尤其不能过早沾染情爱,你可听明白了?”
楚纯柔心想,情爱是什么?情爱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遂决绝道:“我此生,唯有修炼一条路!”
封似月:“……”倒也不必如此。
时光飞逝,一年转眼过去,封似月已过完了十五岁的生辰,他身高已接近七尺五寸,修为也成功跨入筑基九品,离结丹一步之遥,还得了长辈赐字为镜眠。而陈酿和楚纯柔也已经成功进入炼气期,还有几个月,这片大陆就要开始十年一度的仙门大选了。
这天,封似月又久违地被封原河叫去演武,还让他拎着酒壶。
于是楚纯柔提着剑,封似月拎着酒,来到了演武台。封原河这一年多都没有再出去历练过,主家的人看他看得很严,封似月也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而这一见,他就发现封原河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醉得像泡进酒缸里好几个月,脸上带着可疑的红,软倒在演武台的垫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以前的精气神。
封似月皱着眉,去看封原河的酒壶,里面不是灵液,却是凡人酿的酒。
“来,坐下,陪我……喝几杯。”封原河拍拍身边。
封似月坐下,谨慎地与封原河隔了一小截儿。
封原河也不在意,将手勾在他肩膀上,吐出一口浓重的酒气:“你有字了是不?听说是我爹给起的,叫什么?”
封似月道:“叫做镜眠。”
“这名字,起得一塌糊涂……与你本人毫无联系。”封原河醉醺醺地嘲道,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我说,你字当取做‘霜雪’,须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封似月蹙眉,片刻后道:“那犯了我母亲名讳。况且,此诗原是描绘卖酒的女子容色倾城,与我并不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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