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们手忙脚乱地确定今日的每一步骤都不会出错。宫中人来人往,人人皆行色匆匆,却人人都带上了喜色。
缎带、红烛、锦绸,良驹、宝车、华服,宫廷内外,处处张灯结彩。
长安城中,闾巷街头,人人着新衣,踏新履,涌至巩侯府至未央宫的那条路上,等待观礼,执金吾不得不亲自到场,维持秩序。
百年难遇的盛况,就在今日。
好不容易挨到了黄昏,刘藻换上吉服,便急忙赶去宫门处。李闻为丞相,充当礼官,陪在她身旁,见此忙提醒她:“陛下当有人主风度,不可奔跑疾走,以免婚礼出错。”
刘藻一听,连忙纳谏,缓下步子。她一面走,一面紧张,一面抱怨这路怎么这么长。
李闻看出她的煎熬,与她道:“皇后也才出门,陛下且不必着急。”
皇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胡乱地点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
羽林郎站在宫道两侧,他们头盔上的红缨迎风招展,颇带了一分喜庆。
刘藻立于宫门外,翘首以盼。不时有人高声禀报:“皇后出坊门!”
“皇后车驾倚在章台!”
“皇后过武库!”
“皇后过长乐宫!”
刘藻口舌干涩,每一声通报,她便紧张一分。
新妇的车驾终于出现,皇帝面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车轮滚过红绸,身后无数嫁妆、甲士,蜿蜒数十里。
皇帝目光灼灼地盯着车上,车驾一停,她便跨步走上前去。大惊,礼官们忙要拦她,按礼,当是皇后朝天子走来,行大礼,明尊卑,哪有皇帝屈尊去迎的。
李闻却欣然而笑,抬手拦住了他们,由得皇帝去。
这其中的步骤,早有人与皇帝分说过的,可到了这时,刘藻哪里还顾得上。
她走到了车前,御者打开车门。
穿着皇后吉服的女子慢步走出,刘藻看得目不转睛,她伸手,亲自扶她下车。
谢漪搭上了那人的手心,便知这人并非一早安排好的女官,而是要与她共赴白首之约的良人。
那人还紧张地道了声:“小心足下。”
谢漪轻轻地笑了笑,由她搀着,下了车。
之后,刘藻的手再也没有松开,她牵着谢漪,与她携手步入宫门,改乘宫车,前往行大礼的大殿。
前殿宾客齐至,里外站得水泄不通,人人奉上贺礼,饮一杯酒,而后各自言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