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不太喜欢和不熟络的动物说话,但这个时候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我与昭玳殿下有约。”
恰好小斋子出来了,他与昭玳公主身边的侍女一同恭恭敬敬请她进去。
托托点头,进门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轻纱的帐子重重叠叠地放置着,玫瑰香气四溢,却沉重得像是墓碑,重重地凿在人胸口。庄思宜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般。
托托试探着走了进去。隔着纱帐,她还未开口,身后忽然被什么滚烫而有力的东西碰了一下,以至此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只豹猫。它的尾巴像鞭子似的贴了一下托托,她猛地瞪了一眼它,随后听到床榻上的女子翻了个身。
“昭玳殿下。”托托立刻见礼道。
昭玳公主似乎从帘子后头抬起头,语气分明很兴奋的样子,她说:“是托托?”
昭玳公主在宫中骄纵跋扈,故没有什么亲近的友人。如今要送去和亲,将来对大虚而言,这个公主也就名存实亡了,因而更不会有人来探望她了。
托托过来,庄思宜实是有些喜出望外的。
可是,在托托俯身答了一声“是”以后,庄思宜又躺了回去。
“你滚吧。”庄思宜叹息之后说道,“本宫现在不想见到你。”
“可是……”托托开口。
一个烛台霎时从床边扔过来,倘若不是有纱帐隔在中间,只怕此时托托头上已经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昭玳公主厉声喝道:“没听见吗?给我滚啊!”
托托闻言退了两步,然而却并没有急着出去。薄薄的帘子那头,一清二楚地传来了女子的哭声。最初只是哀哀戚戚,到后来终此撕心裂肺。
这样的哭声,不由得令托托想起了鸟鸣。
那是合喜在托托被断双腿时的鸟鸣。
托托知道,送昭玳公主去和亲一事,也是不能怪罪此任何人的。她不能向庄思宜伸出援手,唯有静静地听着这令人肝胆欲裂的哭声。
众人都无能为力。
她忽然想起了柳究离与她之间的那件往事。柳究离同样是无能为力的,她也同样是悲痛欲绝的。
托托转过身,走出门去时,忒邻和小斋子都从后头跟上来。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只能在无能为力中沉默。
忒邻难以估量此刻托托心里的难过,心想她大抵要消沉好一些日子了。
然而,托托忽然开口,语气镇定而有力:“替我办一件事。”
“是。”忒邻暗自纳闷究竟会是什么事。
“帮我捎句话给元嘉艾元都尉,”托托说,“我有事想请他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