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贺兰慎将菜刀挽了个花,准确插-入刀匣中,解下围裙擦手道,“是裴司使起得太晚。”
“胡说。”裴敏乜了他一眼,又趁机夹了块蜜藕放入嘴中,藕片脆甜带着桂花蜜的清香,填馅晶莹软糯,甜而不腻,堪称御馔。
裴敏吃上了瘾,还欲再夹,贺兰慎却是伸手抓住她的腕子,说:“此乃糯米馅,不宜吃太多。”
裴敏体虚内寒,手脚常年的是温凉的。可少年的掌心却十分温暖,哪怕一触即分,她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力度。
“我饿。”裴敏道。
贺兰慎年纪轻轻颇具威仪,坚持道:“马上就到朝食的时辰了。”
裴敏只好悻悻扔了筷子。
正此时,屋外传来哐当一声响,似是什么瓷器从高空跌落摔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碎了?”裴敏探出脑袋问。
“裴大人,是屋脊上的盆栽掉下来啦!”靳余甩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殷勤跑出门去,查看了一番道,“大概是哪只野猫作孽弄下来的,我去清扫干净。”
裴敏“咦”了声,自语道:“奇怪,谁会将盆栽搁在屋脊上?”
话刚落音,外头的靳余便惊呼一声,蹬蹬蹬跑回来,瞪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唤道:“裴大人,贺兰大人!摔碎的花盆里有好多银子!”
“银子?”
裴敏与贺兰慎对视一眼,前后脚跟着出膳房一看,阶前果然碎了一只瓷盆,零散的黑土中隐隐露出一包油纸青布裹着的银铤并碎银,大大小小约莫二百余两。
裴敏拨开那沾着泥土的青布,眸色一变,随即又将青布重新盖好,笑道:“小鱼儿你还真是福星,连天上掉银子的好事都能被你撞见!”
“是吗?真是我带来的好运么,裴大人?”靳余将信将疑,复又笑道,“说起来,上次我也是在这儿捡到了一钱碎银……”
“咳!”裴敏打断靳余的话,清了清嗓子道,“即是天降横财,我若不收便对不起老天的一片心意。这样罢,见者有份,我们平分?”
贺兰慎没有回答,只皱着眉蹲身,伸手去摸那包银子。
裴敏却挡住他的手,眯眼笑道:“贺兰大人,不会是想独吞罢?”
贺兰慎又如何看不出来她是在岔开话题?当即眸色一沉,不顾她的阻挡解开那块青布,露出细碎的阴凉和一张来不及销毁的密信。
密信没有署名,却清楚地写着“一百两银子,杀雍州阳关镇张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