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说他十分愿意现在就动身,但是今天天色已晚,还是暂时回去,择日再访较好。确实,现在的时间不早不晚,而且也不好在葬礼当天鉴定遗物吧。
可是今川准备要回去时,仁吉极力挽留他说&ldo;吃个饭,喝个酒再回去吧&rdo;,用完餐后,他又缠着要今川留下来过夜,结果今川回不去了。既然要在这里过夜,明早就去织作家的宫殿‐‐蜘蛛网公馆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仁吉接着拿出无贼干、炖鱼之类的当下酒菜,三人吃了个酒足饭饱,回过神时,天已经亮了。
好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伊佐间是冷醒的。
长相古怪的古董商和小个子老人横七竖八地睡在木板地上打鼾。初春时节,这么随地躺着睡觉实在太冷了,伊佐间看看自己,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盖着破烂的棉被。是自己再无意识中擅自从柜子里拖出来盖的吗?或许是伊佐间先睡着了,仁吉为他盖上的。
伊佐间应该是三个人中酒量最差的,所以很可能是这么回事。而且仁吉家里只有两组寝具,有一个人会没得盖。
伊佐间把棉被像外套一样裹在身上,就这么撑起上半身。
抬头一看,窗户洞开,也难怪会冷。伊佐间狠下心来,像蛇蜕皮似地溜出棉被,前去关窗。自己姑且不论,他担心睡在地上的两人会染上风寒。
伊佐间来到窗边。
鲸幕已经撤得一干二净。
花圈也不见了,也没有穿丧服的蚂蚁送葬队伍。
葬礼的味道也消失了。
眼前所见,只有一条小径直通寺院。
平凡无奇,只是一条小径。
拂晓时分正逐渐离去,天空已经亮起来了。
伊佐间拿下顶窗棍,扶住倒下来的创板。
‐‐嗯?
伊佐间的手停了下来。
有个男子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正从小径朝这儿走来。蓑衣闪闪发光。
是稻草上的水分反射出微弱的阳光吗?一闪,一闪。
‐‐是渔夫吗?
是要去早市吗?但时间还太早吧?还是早市都是这种时间?伊佐间不知道早市是几点开始。
‐‐是女人……吗?
他这么想。
这么想的瞬间,他感觉到一阵恶寒。
这不是感冒的恶寒。
不会有那种女人,那是男人。可是……
‐‐花纹?
蓑衣底下露出和服的花纹……
‐‐是我眼花了。
是眼花了。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知觉混乱了。从蓑衣底下露出来的脚是男人的脚。如果不是眼花,就是有个男人穿着花纹华丽的和服,折起衣摆,上面再披上蓑衣,戴上斗笠。
哪有人会做那么奇怪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