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舟在工作之余,也会和同宿舍的那位师哥偶尔聊天,对方有个谈了四五年的女朋友,听见黎舟问起,立刻道:“这个呀,这个简单,我跟你说,女孩儿心思敏感你要是得罪了她哪里千万别试图讲道理,你就送礼物,钱不钱的是一回事,就送零食啊毛绒玩具啊小首饰什么的,反正就是女孩喜欢的那些,然后见了面就说‘宝贝我想你了’或者‘我爱你’,千万别说我错了,你一开口,她就立刻想起之前吵架的事要跟你翻旧账,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装傻,反正就是一条,死皮赖脸……”师哥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黎舟的清俊长相,顿了一下道,“哦,这个也因人而异,我觉得你或许站在对方面前认错,对方也可以原谅啦!”
黎舟道:“其实我还没谈。”
师哥一脸惊讶:“还没追到吗?”
黎舟犹豫一下,摇摇头。
师哥更惊讶了,“我前几天看你一直给人家发短信,还以为你已经谈了,只是闹小别扭吵架了呢!”
黎舟笑了一下,对方立刻道:“对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小陆我跟你说啊,你见了你对象就这么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黎舟揉了鼻尖一下,道:“还好吧,我觉得自己挺普通的。”
师哥痛心疾首:“你这样叫普通,还让我们怎么活啊,反正你就记住师哥一句话,要是嘴笨不会哄人,那就多笑,美人计一样好使。”
黎舟脸上发烫,有些不太好意思,对面床铺上坐着翻书的师哥瞧见他这样忍不住心生感慨,他年轻刚谈对象的时候也这样呢,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现在已经进化得脸皮比城墙还厚了。
弟弟走了之后,黎舟一个人睡的宽敞了,但是有的时候总觉得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似的,夜深人静会不自觉的想起对方。
不过思念也只在夜晚,白天的时候黎舟还是很忙的。
村子里的老人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病例。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心脏房颤掉落的血栓被“冲”到脑内,将脑部大血管堵了,幸运的是老人发病时正好医学院的老教授们在,当机立断抢在第一时间送去了可以手术的最近医院,并亲自为他实施了手术,从急诊检查到上手术台开通脑部血管取出血栓,都赶在了抢救的最佳时间。
黎舟他们一直留在医院陪同并记录病情,等之后在神经内科病房看到患者的时候,老人意识清醒,原先偏瘫的肢体肌力已经恢复到了四级。
“幸好之前考虑到患者有阵发性房颤,让他做了一个动态心电图,手术也赶上了,”黎舟的老师感慨道,“这要是换做以往,这类凶险病例要不致死,要不就是终身失语偏瘫卧床。”
一旁的另一位老教授也道:“是啊,这一类手术非常讲究抢救时间,不过等到以后医疗技术精进了,抢救时间或许还能再拓宽几个小时吧,也不知道等以后科技发展的好了,有没有更有效的方法。”
黎舟的老师跟着点头道:“我上次有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距离病发过了8个小时,脑部梗死面积非常大,梗死部位已没有可以抢救成活的脑组织,只能进行药物治疗,以后只能长期卧床依靠家人陪护了。”
几位老教授对这个病人全面评估之后,又就溶栓和介入取栓的详细问题展开了讨论。
黎舟站在一旁认真听着。
他对上一世黎老的信息只有一些片段记忆,只知道外公是突然去世,有段时间黎老身边的医疗团队也在关注这些,但是老人身体一直没有发现异常,对外公布的消息是突发脑梗,并没有听说心脏做过手术,之前也没有因为心脏问题送去医院。
当然这些只是他听到的,黎舟心里一直有疑惑,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给他解释这一切了。
这一世改变了很多,他提前回来,即便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可以提前预防,老人重病传出到去世不过半年时间,而这个时间大约是在两年之后。
两年的时间,可以有很多诱发病因。
今年夏天的时候,黎老做的检查里,脑部并没有血栓或者阴影,反倒是在心脏部位有。
加上今天遇到的病例,黎舟心里隐隐对自己那个猜测越发确定,这也是他当年选择学医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不敢对老人的身体有丝毫怠慢,愿意用几年时间亲自等待和寻找那个真相。
他右手不灵活,并不能做手术,但是他有关于未来的记忆。
现在对付血栓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溶解,另外一种是支架,但是目前的支架还是比较粗糙的,真正可以抽取吸拉血栓并且能完全溶解的药物支架还未出现,这是十年后的科技,他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参与各类实验室,和导师们沟通交流,黎江在陪同黎老在国外治疗的时候,在他的建议下也投资了不少资金用来研发设备。
黎家的当家人已经变成了黎江,黎江对他信任,要钱自然是支持的,但是不管是黎江还是黎老都没有抱有太大希望,黎老甚至有些记忆模糊了,有些时候去医院都需要他们兄弟两个哄劝好一会。
但即便是这样,黎舟也还是希望老人能多陪伴他们一些时日。
他没了记忆,就让他做一个最快乐的老小孩儿,什么都满足他就是了。
弟弟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只是黎舟心里还有一个两年的期限,他心里明白,这是一场和死神的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