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收回思绪,眼前石子路尽头赫然是间祠堂,装修得极其普通,天色已晚,小石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村子的祠堂,里面摆着很多蜡烛,哥哥说那叫长生烛。每一根蜡烛都代表着村里的一个人,上面都刻了名字,谁没了就会把那根蜡烛点上,供在这里。”
听了小石的解释,洛遥有些明白了,看来小石是来这给她的姐姐上香的。
“可是,小荷姐姐的蜡烛,一直都点不着。”
“为什么?”
小石摇了摇小圆脸,憋着嘴说,低头踹起了脚边的石子,低声说:“大家都说,姐姐是带着怨念死去的,这么些年,怨气一直不散,蜡烛就一直点不着。”
洛遥握了握小石的手,傍晚的风有些凉,吹起一身鸡皮疙瘩。眼前的这间祠堂也看着颇为阴森。
祠堂里光线昏暗,只一排排蜡烛在祠堂深处闪着幽幽的光,条条红绸从梁上垂下,轻飘飘得晃着面前。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流下,似是在低声哭诉。
供桌前面跪着位少年,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闭着眼嘴里轻轻念着经文,一脸虔诚并没有察觉到旁人,不是南小飞又是谁。他身后静立着的一白一蓝两位少年,正是苏承轩与靳琉二人。见南小飞正在祭拜,后进来的洛遥与小石不敢打搅,也立在那静静看着。
一段经文过后,小飞一击掌,低头许了个愿。深呼一口气,起身掏出火折子,走向供桌,将面前的蜡烛点上。
幽幽火苗跳起,小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小石也跟着握紧了洛遥的手,眼中微微闪着光。可火苗没跳动多久,就渐渐萎缩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小飞脸上的笑容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洛遥分明看到,小飞的身边站着个七八岁那般大的小女孩,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漆黑如墨的瞳,穿着件并不合身的大红喜服。适才,就是她,在小飞点燃长生烛的时候,踮脚伸手把火苗掐灭了。
看着小石眼中的光渐渐消失,隐隐有泪光闪动,紧握的手也松了下来,洛遥顿时怒上心头。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竟然连这唯一的心里慰藉也要毁掉,当真是险恶至极。
一时急火攻心,大跨步冲上前,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骂道:“你这小丫头,不回家好好吃饭,来这瞎胡闹作甚!”
小女孩瞪着圆眼,惊讶的望着她,估摸着是被吓着了。可洛遥并没有因为她装可怜而收手,正要继续说教,可苏承轩却突然发问:
“遥遥,你在跟谁说话。”
这话听得洛遥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他们,见他们都皱着眉,一脸茫然得看着自己,她也犯了糊涂。又往小女孩方向看去,可哪里有什么小女孩,她的手正怪异得举在身前,只抓住一片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分段
☆、灯节
“所以你就把她灌醉了?”
苏承轩刚把小飞小石兄弟俩安抚好送回家,身上疲惫得紧,只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可刚回到客栈,就看到桌上趴着一个包子,旁边还放着个酒坛子,看来还是个“酒酿包子”,靳琉则拿着笔在她面前来回比划,显然是在考虑画什么。
“我是在帮她,”靳琉啃着苹果,用手敲着桌子,理直气壮道,“小包子她被吓得不清,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看着这俩活宝,苏承轩捏着眉间摇头叹气:“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我来照顾。”
靳琉苹果啃到一半,听到这话丢下苹果,怪里怪气得看着他说:“怎么照顾啊?”
“你忘了早上揽月楼的张小哥说了什么吗?”
“谁啊?”靳琉挠了挠头想了一会,“那个大鼻子是吧,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苏承轩敲了敲折扇,笑着道,“快去睡觉。”
“切。”靳琉白了他一眼,抱起酒坛子大摇大摆走了。
看着面前的红面包子,苏承轩笑着摇了摇头,把她抱回了床上,轻轻盖上被子。刚欲出门,被子就被她踢到了地上,心里无奈叹口气,只得帮她重新盖好。看她现在这昏迷的模样,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开了。
村子里也很静,客栈外高挂的灯笼摇摇缓缓,灯光飘忽不定,伴着月光一起闯进窗内。苏承轩把弄着折扇,在屋里来回踱着步。
这把折扇是前些日子过生辰的时候,父亲赠与他的,扇面上的桃源图也是他亲手所绘。只是尚未题诗,算不上是完整品。本来也没想拖这么久,可最近老天爷似乎总在找他的茬。
现下看着这个面色红润的小包子,他突然有了题诗的兴致,取过笔三两下就写上了。
小包子嘴里嘟囔了起来,手伸出被子在空气里一通乱抓。苏承轩偷笑两声,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又把她往床里面挪了挪。红扑扑的包子脸在枕头上一晃一晃的,看着甚是可爱。
“狐狸哥哥。”嘴里的呓语声不停,看来这丫头还真是被吓得不轻,竟然还梦到了妖怪。
夜已深,村子里一片寂静,唯有虫鸣不绝于田间。
而此时,月牙村外,月牙泉畔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一个银发少年赤_裸着上身盘腿静心打坐,另一旁,一名青衣女子忙着捣药,额间有朵莲花装饰。
“公子,药好了。”
少年并没有开口,仍是在那静心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