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觉得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在她发髻上印上一吻,似有若无,如风过无痕,却芳香嗅遍。本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满足,可那缕叫他思念了两年的芬芳使他疯狂,一旦品尝到一点就忍不住渴望更多。心里不禁暗暗自嘲:晏苏呀晏苏,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平静良久方才放下手,缓缓开口:“看来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浣娘说,她入不了轮回,是因着这座院落被一屏障碍着,如果撤了这道罩子,事情不就解决了?”刚一抚平心绪,她又忙不迭动起小脑袋瓜。
“那你可曾想过,何三怎么办?”晏苏并不赞成她的提议,追问道,“他现下虽是生龙活虎,那也全因着心里的那股执念。一旦这仅存的希望都被断送了,他当如何?”
洛遥不作答,眉头锁得更紧,啃着指甲思索着他的话。
“还有,你说要‘撤了这道罩子’,怎么撤?你可想好了?我们现下连这罩子的来历都还未弄明白,又该从何下手?”
到底是晏苏,三两句便直击要害。的确,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冥冥之中,一切的难题却又并非毫无转机,这破解之法仿佛就在她心底,待她发觉。
烛光摇曳,烛芯缀满蜡花,光线也不似先前那般明亮。“你说,这是不是鱼仙儿显灵!”何三的话瞬时闪现在她脑海中,如点睛之笔,指明了所有问题的症结。
“那条白鱼!”洛遥虽极力压着声,可依旧难掩其中惊喜。
晏苏愣了半饷,旋即展开一抹微笑,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聪明!”
找到其中线索,二人马不停蹄,抓紧时间商量着接下来的动作。
月色朦胧,流转在小院各处。有人安睡,有人忧心。屋外的水缸中,那尾雪白的小鱼却并不似白日那般安静,一圈一圈在水中打转,仿佛也在为着何事烦忧。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再发,加了点细节
☆、锦瑟
屋子外头,仍旧伸手不见五指,可天不似原先那么平静。不知从何处卷来的云,蛮横地遮住一轮清辉,抹去整片璀璨。风见了,也一改温和,狷狂着扇打起门窗,好不狠辣。
而屋子里头却还是那般,二人凑在一起讨论对策,隔着烛光耳交耳,神情专注,并没有发现屋外风云变化。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洛遥眼中似有光,敲定今后的计划后,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下了大半,笃定地看着晏苏。
可他却并没有那么轻松,适才开始眉头就没有松下片刻,沉着脸敲着手中的折扇,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琢磨着二人得出的结论。
问题的关键真的就是那条小白鱼吗?可好端端的一条鱼不在水里游着,为何要跑到别人家里作祟?这个何三……
洛遥歪着脑袋,趴在木桩上,盯着另一头的人,不自觉傻笑起来。烛光跳动,映得他的脸格外温暖。哼,祸国殃民。
风撞得木窗隆隆直晃,洛遥将视线从某人身上移开。奇了怪了,哪来这么大的风?即使这里不是什么王宫府邸,金堆玉砌,可到底是间结实的房屋,何至于摇晃至此?
刚准备起身去看个究竟,可忽地一下,这不讲理的风就彻底将木窗狠狠撞开,携着雨水呼上她的脸,浇湿衣裙,竟还带着咸味。
“呵,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这没骨没肉的东西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洛遥一脸错愕打量全身,气不打一处来,“明儿我就把这的窗户都给销死,我看哪路神仙还能推得动!”
抬手半挡着脸,一寸一寸向着窗户挪去。眼瞧着就要摸到边了,却见一道白练自窗口涌入,直冲着她汹涌奔来。
“回来!”
洛遥还未认清这_场_惊_变,好在身后的人不是什么善茬,一把将她拖走揽入怀中。咸腥的水珠自额前攒成几缕的刘海上滑下,有些迷眼。
“这雨水,为何如此古怪?”
“哼,恐怕不是什么雨水,怕是何方神圣搬过来的海水。”晏苏抹去嘴角的湿意,眉间的三道杠又加深了几寸,双眼更是染上了些许嫌恶。
“海水?你可莫要开玩笑!”洛遥一时乱了方寸,身子大抵已经湿透,风一吹竟还有些发冷。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她在发抖,揽着她的手又加重了几分气力。
海水伴着风,不断涌入室内,不消多久便没过她的膝盖。几张低矮的板凳杂物或是浮在水面,或已沉入水底。再这么傻傻地待下去无所作为,只有死路一条。
“我去关窗户。”洛遥胡乱抹了把脸,视线变得稍加清晰些,挣脱他的怀抱向前挪去。绣鞋已然湿透,一抬腿便脱开了脚漂了出去,“我的鞋!我的鞋!”
“别闹了!乖乖待在这!”晏苏的语气不容反抗,硬是又把她拽了回去,引着她的手搭在木桌上。替她擦去面上的海水,即使心中满腔怒火,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缓和。展颜一笑,掐了掐包子脸上的肉道了声:“乖。”
“你小心点!”
经这一抚慰,洛遥吁了口气定定神,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觉着有晏苏在,纵使是刀山火海,她也总能逢凶化吉,所以这次也不能例外。可是她似乎遗忘了一点,即使强大如晏苏,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他终归只是个凡人。
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所以大家才会一拥而上,没事就给自己找点困难磨炼,还笑着说是在感受生活的各种滋味。殊不知,生活是才是最不能轻易挑战的,不自量力的后果便是死无全尸。赢了的人自然会吹捧高歌,还在拼搏的人依旧会借着此话为自己鼓劲打气,向着赢家看齐,可输了的人,他们都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