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哦。”
“那是自然。”
隔着层层珠帘,一张包子脸探出,眼珠在眶子里打转几圈,旋即又缩了回去。沿着后头的走廊暗道,蹑手蹑脚地向外头走去。
自瑞山回来,洛遥便一直处在被动状态。
先是一路被胁着不得不伴在龙驾后头,本就不自在。原以为熬过这阵,到了长安便可重获自由身。可世事难料,自己前脚刚一迈进城门,靳琉后脚便把她从随行的队伍里捞了出来,随意藏在了这铜雀台中。
凭洛遥的性子自不会这么听话,乖乖待在这处,终日嚷着:
“这么有名的歌舞楼,藏在这里与自投罗网有何两样!?放我出去,我自有妙招。”
“得了吧,就你那点小聪明,想在长安混下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怕是到时候,连个尸首都寻不到。”
某人半倚着阁楼上的栏杆,举起酒坛子闷了一口,过瘾后继续道:“这里明面上是个歌舞坊,实际则由小苏掌控,乖乖待在这里最安全。”
小包子沉默了,眉头锁到一处,啃着指甲静坐在案前,不知又在谋划什么鬼主意。
“楼里的清欢姑娘是小苏的红颜知己,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找她便是,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白衣便失了踪迹,徒留一空酒坛子咕噜在地上打转。
哼!什么红颜知己,什么最安全的地方,统统见鬼去吧!
洛遥混在拥挤的人流中,慢慢挪出了平康坊。回头望了眼那灯火辉煌的胜地,怒由心生,狠狠啐了口地便断然离去。
这几日可把她憋屈坏了,衣食住行虽是无微不至,可到底还是少了些什么。楼里的风景再美,究竟还是比不上外头的风光无限。
偶尔会听楼里的宾客提起城内的风云,说是羡王因构陷九皇子,被皇上禁足府内思过,而当日石头镇那个签发通缉令的小县令更是被判了斩刑,眼下谁人不知这帝王心里究竟意属何人。
可洛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那日瑞山上交易的筹码罢了。小苏现下已无危险,自己也当履行诺言。
这千古一帝到底是存了私心不肯严惩自己的儿子,随意找了个替罪羊便糊弄了过去。就可怜了那位郝县令,原以为能一步登天,没料到竟半空折了翅膀,摔了个粉身碎骨。
这些虽是烦心,可到底抵不上那日靳琉随口道出的一句“红颜知己”。
沈清欢这人,洛遥是见过的,只一眼就叫她再难忘怀。
也难怪楼里会有这么多宾客不远万里特地为她而来,只求一睹其风采,即使钱财散尽也甘愿。自己身为女儿身都有些为她倾倒,更何况小苏这个血气方刚的隽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