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许匿见她也不说话,只沉默着搅弄咖啡,这是极少在她脸上出现的情绪。
宜笙眨了眨眼,“没有,就是有点累而已。”
许匿倒是一如既往的细心,“那就别喝拿铁了,喝点柠檬蜂蜜水。明天周末,回家早点休息。事情总会被解决的,你不要太忧心。”
“许匿。你就没有觉得不公平么?为什么当年你受伤,就没有人肯为你说句公道话呢?”
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们几个同期考入京芭的伤。
为照顾许匿情绪,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年没再被提过。
“都过去了,不提就不提吧。”许匿低声道。
“那你就甘心么?”宜笙问道。
许匿突然沉默。
和宜笙、则灵这类生长在富裕家庭的孩子不同,许匿是山村里走出的舞蹈生。
许父许母为供许匿到大城市学舞,一直摆地摊卖蔬菜为生。
三口人租不起另外的房子,就晚上打烊后,住在蔬菜店铺内。
舞蹈生的学费,特训费,几乎花光了他这一个家庭每月的所有收入。
许匿考入京芭那年,许父被查出胃癌,但为了让他毫无牵挂的跳舞,许父选择隐瞒,最终在那年冬天去世。
面对丈夫的离世,许母唯有强行支撑起这个家。
大约是上天更爱欺负苦命人,在许匿一次演出摔下台脊椎严重骨折扭曲再也无法跳舞后,得知此消息的许母突发心梗离世。
前后不过五年的时间,许家只剩下许匿一人。
他一度放弃舞蹈,守在父母的蔬菜店里,穿着灰色围裙和几个大妈讨价还价。
是宜笙和则灵,跑过去大闹了一场,砸了他的蔬菜店,哭着将许匿拉回京芭,重新考了编导职位。
“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许匿淡淡道:“当时,我母亲也不依不饶的要求舞团给个说法。可换来得却是翁副团的无情嘲讽,我宁愿我母亲当时没去为我讨要说法,不然也不至于心梗离世。”
现如今,许匿又因为接二连三的演员受伤事件牵连。
“为什么不能趁着这次事情闹大,一起提出审理呢?许匿,总要给叔叔,阿姨一个交代吧。”
“笙笙。其实这次从伦敦回来,我也有了其他想法。”许匿指腹摩挲着咖啡杯沿,多时才继续说道:“我准备离开京芭了。”
午夜梦回,他也不止一次的质问自己。
是不是因为他执意要学舞蹈,执意要考京芭,才害的自己本温馨的小家变成如今破散的模样。
“”宜笙定定看着许匿,似是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不肯坚持。
“怎么这样看着我。”许匿笑着同她说道:“其实,我们这一生不就是一直在道别么?”
宜笙咬了咬唇角,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