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玛丽安这个女人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
她很快就想起了我,面对我的试探,她寻找机会,单独找我谈了谈。
我们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我不说出她的真实身份,而她则在她的现任丈夫霍普金斯那里,帮助我牵线搭桥,让他投资我的生意。
对于我来说,揭发一名交际花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还会让一位乡绅因为丢脸而拒绝和我往来。
但我掌握的秘密,对于玛丽安来说,却是相当致命的。
我猜测她应该是受够了给别人当短期情妇的日子,想要过乡绅夫人那种富足又体面的生活。
为此,她总是拼命地讨好我,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把她那可怕的丑闻抖落出去。
实际上,我并没有想要揭穿她的想法。她是个有头脑的漂亮女人,除非有特殊的必要,否则我是不会为难她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她也明白我的想法呢?
也许对她来说,永远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她不会想到,我的手里还有一本小小的日记,一本能让死人说话的日记。
天要黑了,我没办法再继续写字了。
虽然希望渺茫,我仍旧盼望着明天能够得救。
三月的勃朗峰,实在是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我多么想回到我那温暖舒适的别墅,在那里,厨娘会为我烹饪美味的菜肴,最好有热乎乎的羊羔肉豌豆浓汤,杂活女仆也会帮我引燃壁炉。
壁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想象啊……”
格蕾丝看完了这一篇日记,心情复杂。
这本日记,记录了一个人等待死亡的全过程,那些平静的句子背后,饱
含着一个被困者的希冀与绝望。
最让格蕾丝觉得不适的是,她已经知道,希尔顿先生死了。
这个时候再读他的日记,总会让人心底产生一股强烈的悲凉。
格蕾丝和公爵大人此刻正坐在壁炉旁边,一股负罪感让格蕾丝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看到这种举动,公爵大人立刻明白,格雷厄姆的同情心使得他开始为死者感到难过了。
但以公爵大人的角度来讲,希尔顿先生或许并不能算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好人。
或许就像女人敌视矫揉造作的女人一样,男人也更能识破同性的卑劣。
虽然希尔顿先生的日记里,言谈之中一再强调自己没有为难那个名叫玛丽安的交际花。
但人在描述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下意识就会将自己的罪责抹去,而大肆宣扬别人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