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怀德说她一早熟睡,根本不理明天。”
她一怔,随即说:“好好好,十分好,大器应当这样,不会患得患失。”
“我也认为如此。”
檀中恕坐到她身边去,替她整理一下搭在膝上的毯子。
她问他:“你第一个画展紧不紧张?”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才华盖世,理所当然一举成名,有兴奋无恐惧。”
对方笑了。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摩掌,“结果叫画评家一棒打死。”
“他们妒忌你。”
“你听你听,你仍然宠我,”他喃喃说,“一成不变。”
她欲言还休,终于没有出声。
“怡,”檀中恕忽然叫出她的名字,“到今天你还不肯把真相告诉我?”
她震惊,看着他,眼内有一丝惶恐,生怕他怪她。
他把她的手放在脸边,“我感激你那么做,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她声音颤抖,“你真的原谅我,说,说你不计较。”
“我所需要的,不过是与你在一起,评论如何,不值一哂。”
“但那不是正确的评论,是受贿后故意歪曲事实。”
檀中恕沉默。
“我扼杀你的事业,把你拘在身边,你原谅我?”
檀中恕说:“我有檀氏画廊,已是任何人梦寐以求的事业。”
“但你从此以后没有作过画。”她有点激动。
“因为你不喜欢,你不是以为我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吧?”
“你真的为我牺牲了。”
“静一静,静一静,廖怡,廖怡,请勿无中生有。”
她惨淡地笑,轻轻抚摸他的浓眉,“我俩似着了魔,中恕,我俩不能自己。”
“够了,你得休息了。”
“休息,永久安息的日子都己近在眉睫,何用心急。”
檀中恕恼怒,“为什么要这样说!”
“请不要否定事实,”她恳求他,“请接受它。”
“明朝我们去长岛寻访一位隐居的中医,他定有办法。”
“中恕,我很累,我不想再去,这一年内我们已看遍全世界的名医……”
“请你再努力一次。”
“何必再折腾。”
“为我。”
她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说:“好的,为你。”
檀中恕轻轻把廖怡的轮椅推进房去。
窗外已经漾漾亮。
早晨清凉的空气使瓶中一大束白玫瑰更加芬芳。
勤勤根本不愿意起床。
她老认为床褥之上,电毯之下,就是她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