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饭饱,要开始做事了。”
“我们出发吧。”
“我们能否步行一会儿?”勤勤又再央求。
檀中恕看着她,忽然很温柔很温柔地说:“好的。”
夜晚清冷,勤勤披着一件羊毛斗篷,与檀中恕并肩而行。
檀中恕老是觉得鼻端有股清香,又说不出是什么。
也许只有一个解释:一个人愿意醉起来不可救药。
勤勤说:“明信片上所有的名胜全在这条街上了。”
车子贴着他们缓驶。
走了十分钟左右,檀中恕停下脚步,劝说:“上车吧。”
勤勤点点头。
在车上,檀中恕了解地说:“令尊过世后,很吃了点苦吧?”
勤勤点点头。
大学三年苦苦挣扎,每个学期都不晓得下年度学费从何而来,心里却约莫懂得挨不过这几年更加没有前途,于是什么帮补的途径都走遍,她甚至做过杂志的摄影模特儿,借此,才走进出版社工作。
她的确是美专学生,并非混充假冒。
谁知檀中恕笑笑说:“细节并不要紧,一个人要是成功了,谁会去细究他的出身。”
成功成功成功,唉。
檀中恕忽然转过头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有野心的。”
勤勤不能反对,她沉默。
有所求便是有企图,心中有事,便易为人所乘,遭人利用。
这是危险的一件事。
勤勤说:“真不幸我不像家父恬淡宁静澹泊快乐。”
“你不能像你父亲,他有一位开纱厂的父亲,你没有。”
勤勤哑然失笑,不禁释怀。
“少壮的时候,我的野心比你更大,迹近狂妄。”
勤勤看他一眼,“你做得很好,将之全部纳入正轨。”
“没有法子,被人驯服了。”
勤勤十分诧异,他这两句话说得荡气回肠,分明到如今还念念不忘彼时温情。
“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勤勤问。
“身为主角之一,当然认为动人。”第五章勤勤也曾听过此类故事,当事人边泣边诉,她听着听着,只觉平平无奇,淡而无味,稀疏平常事耳。
车子到了。
会场内灯火灿烂。
勤勤已经有点麻木了,她共工作人员做最后一次彩排。
不知在什么时候,檀中恕已经离场,只剩下张怀德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