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铁浮图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被血染红的长枪还着凌厉的劲气刺透第八个铁浮图的重甲。被长枪刺穿的黑甲骑兵突然紧紧抓住了长枪,死也不松手。这时另外又有两名铁浮图的长枪向杨炎刺过来。
杨炎无奈,只好松开长枪,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金兵的长枪。海东青发出一声长嘶,高高举起前肢,杨炎就势一个后空翻,从马背上跃下,落倒吊桥上,“呛”的拨出“碧血照丹青”。
“碧血照丹青”是杨沂中送给杨炎的一口宝剑,虽然锋利无比,但终是短了一些,并不适合在马上作战用,因此杨炎每次使用“碧血照丹青”时,总是下马作战。
这时一个铁浮图见杨炎落马,以为有机可乘,立刻举起长枪,刺向杨炎。杨炎身体一闪,躲过了长枪,举手一剑,砍断了战马的前肢,战马哀鸣着倒地,落马的骑士被宋金双方的马蹄践踏,发出凄残的嚎叫声。飞溅创血更增加了空气的热度。
吊桥的宽度有限,铁浮图无法全部一起投入战斗中,只能三四匹一排冲上吊桥,杨炎手执“碧血照丹青”领着宋兵牢在吊桥上,不断有战马倒地,发出悲痛的嘶鸣,将骑士从背上抛下。枪刺入盾牌,剑刺穿了甲胃,鲜血从伤口喷射而出。怒吼声和惨叫声夹杂在一起,血落在血上,尸体重叠在尸体上,形成一场血肉摸糊的混战。
城外,吊桥,城门洞,城里,四处都展开了混战。
这时邵宏渊又急得满头大汗,宋军连续发动了几次冲击,都无法冲开金军的铁筒阵,胜利眼看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却又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点距离,迟迟却不能掌握在手中。他拔出佩剑在空中乱划,手舞足蹈,大声吼叫:“冲,冲啊,杀进城去。”
张子盖在一边轻轻拉了他一把。邵宏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停了下来。张子盖道:“邵都统,我看到时间了,下命令吧。”
邵宏渊又看了看战场,还是一场将持不下的混战,终于点了点头,大声道:“点烟。”
杨炎一挥“碧血照丹青”将从地上爬起来的铁浮图刺穿,这是第九波还是第十波攻击,杨炎自己都记不清了。尽管这时城外的金军人数以大大减少,但金兵的抵抗竟出人意料的坚忍,宋军还是不能击散金兵。而金兵用尽办法也无法重新夺回城门。跟着他突击城门的七百宋军这时己剩下不到二百人,犹自也浴血奋战着。吊桥上,护城河里,城门洞里,城内,城外,宋兵,金兵,战马的尸体堆积在一齐,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血腥味。
白彦敬咬着牙,仍然指挥着金军拼死抵抗城外宋军的进攻。自己带来的五千人马只剩了两千多人,他还亲手斩杀了两名作战不利的百户,总算是免强堵住了宋军。但还能够顶住多久,白彦敬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占领城门的宋军究竟是什么军队,竟然连铁浮图也奈何不了他们,要知道除了当年的岳家军以外,铁浮图还从来没有输过。
城头上的大周仁也急得跳脚,他己经把城里所剩的金兵全部调到东城门来,对城门洞发动了潮水一样的进攻,但就是这短短三四丈的距离,已经损矢了三百多人,却硬是攻不下来。不过他也看出来,攻占城门的宋兵人数己不多了,只希望城外的金兵能够在坚持一会儿,等他把城门洞里的宋军消灭完。不过他也看到城外的金兵也不多了。现在只能看哪一方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金兵慌慌张张的跄上城楼,来到大周仁的身边:“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宋军进城了。”
“什么?宋军进城了?”大周仁大惊,急忙问道:“在哪里?宋军是怎么进来的?”
“西门,是西门。宋军从西门攻进来了。”
大周仁心头“嗡”了一声:原来宋军在西城还埋伏着一支人马。他从城头看去,果然西边的大街上己有一队宋军杀了过来。
“完了,虹县失守了。”这是大周仁最后的想法。
原来在宋军定好了今天的作战计划以后,张子盖突然想到,在城西埋伏一支人马,如果东城的战斗将持不下时,也一定会把金兵的兵力都吸引过来,这时城西的伏兵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邵宏渊听了也觉得这个声东击西的主意不错,于是就命右军统制李彦孚率军埋伏在城西,等举烟为号。果然,就在城东的战争陷入僵局时,邵宏渊发出信号,李彦孚从西城杀出,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城门,杀进了虹县。
曹勋正领着宋军在城门洞里并死抵抗着金兵的进攻,突然觉得压力一松,只见金兵都不在进攻了,反而纷纷后退。在看时,只见金军的后队大乱,一员宋将黑甲,黑马,手使长柄战斧率领着一支宋军,从金军的后面杀了过来。
那名宋将十分勇猛,每一次战斧挥下,必然会有一名金兵倒地,黑色的甲胃上己站满了鲜血。转眼之间,已杀散了金兵,领着宋军穿过了城门洞,杀出城去支援城外的宋军。
这时曹勋跑上吊桥,找到杨炎,道:“大哥,我们赢了。”
杨炎这时算完全松了一口气,忽然一下子觉得全身虚脱,四肢无力。将“碧血照丹青”插在地上,支住身体,道:“可真不容易啊!总算是攻下了虹县。”
曹勋一手搭在杨炎的肩膀上,一手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和残余不足百人的突击队一齐振臂高呼:“赢了,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