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濯自知说漏了嘴,好像还不止一次地说他是神棍来着?
她能理解姜偃的不满,来自于自己的职业受到了别人的质疑,就好比柳将军手底下的新兵蛋子质疑她敬武长公主的实力一样,她用连打了五十场架发泄了内心中的不满。但姜偃不会打架。
他心平气和地问她,为什么总说他是神棍,打算以理服人。
由此可见姜偃的涵养修为,实在比她高几个境界。
元清濯支支吾吾一顿,粉面上沁出一团淡薄的绯红。
“先生,阿偃,这话问得好无趣,咱不说了好不好?反正,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是神棍,那也是最神的,褒义那种!”
姜偃脸色不变,依旧那样回眸望她,元清濯想了想忙找补:“这丝毫不影响我爱你啊!”
姜偃两鬓拂动的碎发,似乎都因此而滞了滞,他本人自是不必说,元清濯拿食指轻轻戳他绯红的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国师大人怎越来越不禁撩了?”
看来公主是撩汉老手了。
姜偃眸色微沉,避过了她进一步的轻薄,目光投向了别处。
元清濯还以为他是更害羞了,见他排斥,也不好再不知分寸地亲近。
摸摸怀中鼓鼓的一支断钗,她道:“除了那条玉勾带,一直也没送你什么体面的礼物,这支断钗修复好了以后,还希望国师能不计前嫌地收下本宫一番心意,咱们把往事翻篇儿,重新开始你看行不行?”
姜偃此来神京,其实并无与她求好之意。
太皇太后言犹在耳,不论他是否听进去了,他都无法忽视,在仍然怀有少年赤子之心的裴钰衬托之下,他这般已经道心崩坏苟延残喘度日的人,确实无法与她相匹配。
只是无法坐视她动了李恨秋等人的利益,惹来杀身之祸。公主心大,不擅长以最坏的恶意度人,她孤身一人很是危险。
他来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别的什么。
一介亭中他的决定他的心意,从未变过。
他亦不知,是何处给了长公主如此之深的误解,令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仿佛忘了她曾经长达半个月没有想过与他谋面的隔阂,再一次像一只蝴蝶一样扑了上来。
而他,一贯自制力强大的人,总是在面对她时,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于是又把局面弄成了如眼下这般糟糕进退皆不是的窘境。
姜偃自嘲勾弄唇角,除了讥讽自己在公主面前毫无底线和气节以外,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昨日开始调配硫硝,确定成色比例,回了波月斋后,姜偃列了一份清单,命小童拿给长公主。
元清濯大致看了一眼,并无什么问题,着人去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