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濯从身后越过他,拦在姜偃的身前,双臂平展:“先生,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姜偃给她机会,微微攒眉并不作声。
元清濯沉吟良久,犹豫地一字一字道:“先生,咱们是和平分手是吧?”
姜偃起初还面色沉凝,闻言之后,却轻轻一笑,不知怎的他眼下笑得令元清濯有几分发憷,他淡淡道:“臣与那些少年,并无不同。听说公主从来不吃回头草,姜偃也没有需要公主担的责任,日后回头更是没甚可能了。但臣也有一话要告知公主。”
“你说。”她胆战心惊,声音颤抖地道。
姜偃看了她一眼:“姜偃,只能是姜偃。公主今日出听泉府,此处将不再为公主敞开。臣已言尽,公主请回。”
元清濯一向奉行买卖不成仁义在,像她如今和吕归州的关系,她以为就挺不错的。万万没想到姜偃竟如此绝情。
万一苏嬴已妻妾成群,如今过得正是滋润,并不需要她以身相许呢,她都再也不能回来求和好了?
有时候她会觉得,姜偃挺决绝的,是个刚烈之人。
“我……”
“公主请回!”
姜偃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加重了语气,几乎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式口吻。
元清濯被他的逐客令堵死了退路,欲言又止,只是好几次抬起头,看到姜偃眼中的严肃与冷静,她终于败下阵来,丧眉耷眼地垂下了脑袋,两臂也僵硬地收回了袖中。
既然如此,是真的不能回头了,那就只有转过身,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魄力与毅力大步继续往前走。
只是,胸口为什么竟会这么涩,涩到,仿佛有股热泉直冲眼眶。
最终,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带着一股几乎有什么要扎穿心肺的苦涩不适之感,快步走出了听泉府。
她这一走,惊动了院落里正在翻晒药材的镜荧与开权二小童,他们见公主眼眶红红情势不对,立刻奔来后院溪桥。
先生雪衣玉冠,停在那道脚下不断淌过流水的石桥上,似乎感到难忍,屈膝咳嗽了一声,便跌倒在了桥上。
知是先生腿疾又犯了,镜荧开权俱都吓了大跳,立即冲上去扶住姜偃。
姜偃的额间沁出了微微湿汗,仿佛已因为痛楚隐忍到了极致,镜荧见状不对,忙扭过头:“开权,你快去把止痛散拿来。”
“噢噢!我这就去。”开权转身跑向听泉府的药库。
镜荧扶住姜偃,往一旁石墩而去:“先生,你坐会儿。”
姜偃腿脚吃力,已经无法站住,只能屈膝拖行一畔的石墩上先坐下。
镜荧很少见先生如此难受,不知道是公主对先生说了什么,他亦不大敢问。
半晌,姜偃似缓过了一些,呼了口气,唤道:“镜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