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贵那你也早点儿回家!”
丁寻把手中的瓜朝三贵手中一放,迈开腿就跑。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他只要出门就会去请二婶到家配着母亲,或者把母亲送去二婶家。
今天因为知道二婶有事儿要忙,他就没有去打扰二婶。
一路上,他发挥起在学校里长跑冠军的优势,本该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二十分钟就看见村子。
回到村里,丁寻放慢了脚步,刚拐上通往自家院子的小路,就看到路的尽头有个肥胖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自家院门口。
他的视力一向不错,那人看着就像是刚从他们家院子出来。
那人似乎也远远地看见了他,匆忙拐进了另一条岔路不见了。
丁寻觉得纳闷儿,自己不在家时由于担心母亲一个人出来乱跑,院门是从外面反锁的,这人从院子里出来,他是如何进的院子?
等他跑到院门口的时候,抬头一看,锁好端端地挂在门上,依旧锁着。
他愣住了,难道是自己看花眼?
还是说,那人只不过是从门口路过而已?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这些天太累了,导致精神恍惚看啥都引起了幻觉。他摇摇头苦笑一声,从兜里掏出钥匙。
门开了,他一进院子,“啪”的一声,从母亲屋里扔出了一把破手电筒。
还没等他抬头去看,又“啪”的一声,扔出了一只旧的搪瓷杯。
“糟糕,妈又犯病了。”他自言自语地冲进母亲屋里。
只见母亲正披头散发,双手在胡乱地摸着屋里的东西,想继续抓了去扔。
“妈,我回来了!”丁寻大声喊着,想以此把母亲喊醒。
傻娘一见是儿子回来“哇”的一声大哭,扑进了儿子的怀中,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大有哥,你收工啦?”
“妈果然是发病了。”
丁寻心中一阵难过,忙把母亲扶到床边,帮她脱去鞋躺下。
他坐在床沿轻声安抚她:“妈,您一定是太累了,先歇会儿。”
傻娘眼泪汪汪的拼命摇头,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丁寻连忙起身去给母亲倒了杯水。
他在县城打工的那一个月,老板告诉他,顾客火气大、生气的时候,赶紧给顾客再倒杯水,不但显得咱热情,水还能平心静气。
他把水端到母亲手里:“妈,您好些了吗?我是小寻,是您的儿子,你先喝点儿水。”
傻娘似乎才看明白是儿子回来了,果然不哭了,乖乖的把水喝完。
母亲每次犯完病就会累得虚脱,丁寻帮她盖好被子:“妈,您先躺着,我去做饭,一会儿喊您。”
丁寻一边煮着粥,一边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越想越觉得那个肥胖的身影很像高财富,难道他又因河沙的事来找自己?
可是自己今天去三贵鱼塘的路上遇到过他,他知道自己不在家呀。
水牛坪村的初秋比别处耀眼。
霜降还没到,满山遍野的枫叶在一宿之间就红透了,丁寻一早起来推开窗,傻娘正站在院子里指着远处红彤彤的枫叶“嘻嘻”地笑。
她是个爱美的人,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是否上过学,却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焕发出的那种诗情画意。
母亲绝对是个骨子里就透着文艺的女子,丁寻一向这么认为。
他走到院子里,扶着母亲坐下,他蹲在一旁陪她。
自从傻娘从枣树下挖出观音菩萨玉像之后,就再也没有成天蹲在树下逗蚂蚁。
她只在刚搬回来的那几天看着已经蚁去物空土、和枣树根发过几天呆,没有人知道表情伤感的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