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来的航班并不多,往来的乘客多半都快速的离开机场,只有这个女人不知道在等些什么。虽然肤色不同,也许骨子里带着的审美也天差地别,但阿瑟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美。亚洲的女人总给人一种温婉小巧的感觉,她披散着并不不太长的柔发,有时拨弄一下,细长的之间从黑丝间穿过,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脸庞,那柔美的弧度让阿瑟有点移不开目光。
一整晚,他都有意识的在她跟前这一片晃悠,默不作声的为她挡了不少麻烦。直到天明,白班的兄弟来了,那个女人才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拨打电话。
&ldo;……阿殊,是我。&rdo;刘佳玉一开口,声音涩的她自己都觉得变了形。她赶紧捂住听筒,快速的清了一下嗓子才接着说话,&ldo;你现在忙吗?&rdo;
&ldo;还好。&rdo;
欧殊回话向来简短,刘佳玉早就习惯了,听见他不忙她才又道,&ldo;我现在在东开普省机场,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rdo;
&ldo;你说你在哪?&rdo;欧殊整个人都绷起来,不确定的问道。
刘佳玉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又重复了一遍,&ldo;我在东开普省的机场啊,应该离你很近吧?&rdo;
&ldo;……别闹了,佳玉,你快回去。&rdo;欧殊没想到刘佳玉会在这个当头过来,现在正是不太平的时候,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
&ldo;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没什么别的意思……&rdo;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一整晚在排椅上的缩手缩脚都没有让刘佳玉像此刻这么累,她真的只是想看他一眼就走而已。
顺路?顺哪门子的路?穿越了大半个地球来顺路?欧殊心里一阵发软,却还是硬起心肠,&ldo;佳玉,现在时机有些不对,等我这边闲下来,我去法国看你好不好?&rdo;
&ldo;可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忙吗?&rdo;
电话里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欧殊捏着手机,一时间百口莫辩。该说什么呢?说刚才那句&ldo;还行&rdo;只是一般的客套话?可是佳玉怎么会听不出来?难道要把实话告诉她,那她也许就更不会走了。
&ldo;佳玉,我……&rdo;欧殊刚想道歉,电话那边嗒的一声挂断,顿时只剩下一段忙音。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
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欧殊抄起手边的外套,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赶到东开普敦机场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机场大厅当然已经没有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查了航班时间,又央求了机场人员半晌才查到她买了一个小时之间的飞机回了巴黎。
浓浓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欧殊在诺大的机场站了几分钟,表情恢复如初。他竖了衣领,原路返回。
傅慎司带着墨镜和口罩,浑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站在一群接机的大爷大妈中间。虽然是在法国,他的名气远远没达到响彻国际的地步。但是最近由于综艺的放送让他的关注度居高不下,一些想拿头条的狗仔队实在是逼得太紧。他接到欧殊电话后跟lily拌了好久的嘴才得空跑出来,后者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明令禁止让他绝对不可以暴露在狗仔的镜头之下。
&ldo;佳玉。&rdo;
刘佳玉一走过出口,就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个全身裹得看不清五官的人,在人群中又蹦又跳,生怕她看不到似的。
&ldo;佳玉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rdo;两人一上车,傅慎司就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一一的把食物摆开。
刘佳玉看着颜色鲜亮的瓜果和甜品,在飞机上努力压抑住的心情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如飞瀑急速的倾泻出来。她用手捂住脸,隐忍的低泣变成嚎啕大哭,傅慎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根本无从劝慰。
十一月底,天气越来越冷。w市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阴雨,连带穿着的衣服也带了一股难闻的潮气。庄墨离依旧不配合,但是连续两个月的治疗已经让他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从以前的一天五六次变为现在的一两次,好的时候,他一连几天也不发作。
自从立冬之后,沈棠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他。自从上次庄墨离在他面前哭诉过一回,虽然理智上知道医护人员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内心里却有了芥蒂。如果他在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他们用绳子这种类似刑具的东西。
庄墨离变得不爱讲话,只有实在是受不了体内毒瘾发作的虫蚁噬心之感的时候才会痛苦的嘶吼两句。其余时候,他要么坐在床上,要么坐在落地窗前,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周身竖起一道透明的城墙。
&ldo;庄先生,有朋友来看你了。&rdo;扎马尾的年轻护士是一个刚刚入职不久的毕业生,带着有些厚重的黑框眼镜,素面朝天,潮气蓬勃。
朋友?庄墨离心中一动。如果是沈棠过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告诉他。沈骏飞和仇清泓也只是远远地隔着玻璃看过他一两次。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朋友来看他呢?依沈棠的个性,这件事肯定会瞒得紧紧的,会有什么人知道,他倒是好奇。
白色的门被再次推开,护士和那人交换下眼神,自己默默地退了出去。
&ldo;庄。&rdo;
低沉的如古钟一样的声音在空间里如墨入水一样极快的晕开,来人站在门口,看着把自己包覆的如同蚕茧一样地男人如瞬间冰冻的僵住,一抹阴毒从心尖儿上冒出来,转到嘴角,已经凝成一抹艳阳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