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凝眉:“容我慢慢说好不好?”
庄别致乖乖闭嘴。
和仪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的面色可难看极了。”
毛凝眉苦笑一声:“和几位师叔一起硬刚千年老粽子,我面色能好看才怪了!”
庄别致忙问:“起身的是哪一位?”
“第六位。”毛凝眉将烟盒慢条斯理地收了起来。
和仪拧眉道:“不该啊,怎么会是你上,毛世叔他们呢?再有,那位老前辈安安稳稳在茅山后山躺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就想起来溜达溜达了?”
毛凝眉苦笑道:“若是阵眼的棺椁封印松动了呢?”
庄别致一惊:“那可是——”
说到一半,他又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敢把那名字说出来。
毛凝眉破坛子破摔一般地道:“第六位起身,本是我父亲和师叔们应对,无奈半途却发现阵眼封印的那位也有些动静,自然是那位更可怕一些。阵眼的封印最为奇特,非茅山派嫡系四位功力精深者齐心不可,我父亲和修为高深的师叔们都困在那里,第六位,自然只能我去了,好在我这个少山主还是有点威望,叫得动几位师叔,虽修为不精,也勉强压下了。”
七星棺阵内封印的大前辈的凶险程度以数字位次为序,第六位就是前年起步,阵眼处那个是何等的凶险,自然可想而知。
毛凝眉深深看了和仪一眼:“所以才会问你蜀中有没有什么异动,若是阵眼那个真动弹了,只怕你那边就是第一个遭灾的。”
和仪沉默良久,道:“我会注意的。”
毛凝眉看她仍稳得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种事情,除了注意些也没什么法子。心态也重要,若是大前辈还没出来,咱们自己先乱了,那可真是要天下大乱了。所以这消息也就几个人知道,底下都没传出去,你们也不许随意乱说啊。”
庄别致眼睛一瞪,“这事儿谁敢乱传啊?到时候人心惶惶,命还要不要了?”一面说着,又重重叹气:“这才安稳几年啊,你说他这多少年的老怪物总出来凑什么热闹啊!老实躺着不好吗?”
“这话有本事你去和他们说。”肖越齐一颗颗拈着念珠,一双眼锐利得吓人:“只怕还不止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和仪、庄别致、卢津江三人齐齐转头看他,和仪面色愈沉,此刻若有人照下来贴出去,十米之内鬼邪不侵。
肖越齐目光掠过三人,轻叹一声道:“南天师府那边流传下来的陆静修祖师所遗配珠一串,失窃了。”
和仪听了,还没来得及震惊,先忍不住问道:“博物馆和他们家磨了这么多年,那玩意还没进防弹玻璃里?”
“大众可知有陆静修祖师配珠遗世?”毛凝眉摇摇头,“况那东西据说能流转功德、逆转生机,虽然我一直觉得那就是个哄孩子的传闻,到底是先人遗物,有什么灵通也说不得,又是祖师爷遗物,还是贴身之物,南天师府不可能让出去。”
“其实我师父告诉我,那就是南天师府用来哄小宝宝的,他们年轻时闯荡江湖那会,南天师府少主带着出去浪过,危机时也没显出什么神通来。”和仪捏着茶杯慢慢转着,眼睛微微眯着,显出些精明来:“哪个想不开偷那个?要我说,南天师府都得罪了,不如干脆点,把龙虎山里的符印宝剑搞出来,那可真就扬名四海天下知了,又何必想不开去偷那真假不知的串子。”
庄别致:“未必,流转功德、逆转生机,多诱人啊,况书简记载,也未必是假,许是世人不知如何激发吧。”
“南天师府自己人都不知道,外人还能知道?”和仪吐出一口浊气,似笑非笑:“当世焉有法器存?”
庄别致眼神落在和仪手腕上的铃铛上,若有所思:“你们蜀中和氏历代和师所持的本命银铃,也算是一品法器了吧?”
“法器?阴气还差不多!”和仪嗤笑一声,“除了我们家的人,等闲外人碰一下都得倒霉许久,哪个会说这个是法器?况传说中的法器何等通天之能,我这顶多算是小打小闹。”
“你们是在说群口相声吗?”肖越齐打断一句,道:“现在南天师府弟子倾巢而出,说是历练,其实就是为找这个。我总觉得里头有蹊跷,前脚天师府失窃,后脚茅山封印暴动,联系到一起想一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却觉得心里不踏实。况且这些日子也不安宁,各地灵异神怪之事层出不穷,我怕是要出什么乱子。”
毛凝眉捧着星及斟来的茶暖手,眼眸低垂盯着澄澈的茶汤,眸光晦暗不明:“或许真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吧。不过一个是南天师道祖师遗物,一个是成千上万年的上古时期老粽子,又有什么能够联系到一起的呢?”
“真出了什么乱子,咱们又有什么法子呢?”和仪望向天边晚霞,神情淡淡的,平静的吓人,“末法之期啊。”
真出了什么事儿,又能怎么办?
修行十几载,为得是顶天立地。若真有什么差池,在座几个,卢津江和庄别致且不说,和仪、毛凝眉、肖越齐三人,哪一个能退,哪一个有资格退?
无他,硬刚尔!
“我和仪,师承蜀中巫道,十六岁领鬼道巫师之位,此后蜀中山水,生灵百姓,都是我的责任。”
茶杯被放到茶几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如清晨寒山寺中第一声钟响,直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