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余两名丫头婆子,贵妇人指点她们摘了豌豆苗,一同带回府。
流觞见此,也只能下地,与两名护卫片刻功夫便将个大灿黄的白菜整齐的码好,簸箕装不下,便搓了麻绳捆绑起来,贵妇人见此,表情很是满意。
此时,她已坐在石桌一旁,享受暖意熏人的冬日阳光,喝着特配的养生茶,神情惬意自在。
不知哪家鲁莽小儿,带着一袭厉风,穿廊而过,到她面前又堪堪顿住脚步,一脸惊恐,“老,老夫人”
贵妇人见她王府侍卫打扮,偏又脸生的紧,遂转头问流觞,“你的人?”
流觞见他在此,心中一突,也顾不上回贵妇人的话,面色如临大敌,问道,“你怎么在这?”
“王妃人呢!”
那侍卫见他如此直接,也不再隐瞒,忧急回道,“将军,王妃不见了!”
匆忙之中,又将事情的前缘后果一一讲述。
原是这名侍卫本隐身盯着三人,直到那盛一离开,才察觉不对,匆忙闯入草堂已不见其余两人,几番搜索,才发现有一侧门直通后山,追寻出来便途经此地。
流觞听完,脸上血色已是退尽,他稳了稳心神,转而恭敬问贵妇人道,“老夫人刚刚就在这儿,可见着一主一仆经过此地,那主子穿的是素色锦衣,只袖角衣摆挑了金线牡丹”
刚刚那小侍卫禀报时,她已有所感,如今听流觞如此详述,心中已经十分确定,当即也不废话,“快,她半刻前刚从这儿过去,流觞你且带人下山,半山腰拐弯处,你往右走,便能回到山脚!”
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媳妇从自己眼前溜走,还是自己亲自指的路,贵妇人此时当真又惊又悔,也顾不得丢了一地的蔬菜,让两个丫头婆子上去喊人,将那主仆外貌着装吩咐下去,兵分几路到山脚下堵人。
☆、阴差阳错
沈碧落还担心自己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见到外祖母,哪知人才从山腰拐出,远远便见到张家老太君余氏站在一群丫头婆子中,梳的一丝不苟的银色发髻很是显目。
身边的许嬷嬷最先发现了她,脸上露出喜色,俯身与余老太太说了什么,余老太太半信半疑,转首过来的目光犹带凌厉,视线与她对上的那刻,忽然柔软下来,称得上慈眉善目。
沈碧落眼眶一热,三步并作两步,声音软娇,“外祖母!”
老太太双目濡湿,嘴上嗔怪道,“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人却是往前两步,将她抱住。
祖孙两人相拥片刻,眼睛都红了,许嬷嬷看不下去,笑着劝道,“老太太,落小姐片刻间又跑不掉,咱先回府再叙也不迟!”
老太太从来矜持,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恰逢饭点,京中过来参拜的夫人小姐都留在山上用斋,此时山路上除她一家,再无别人。
沈碧落自知道此处不是撒娇阐思念的好地方,当即扯开一抹柔笑,催促道,“外祖母,山间寒冷,你快快上辇轿,到了山下落儿再与你絮叨!”
“好,好!”老人家拍了拍她的手,视线仍舍不得移开,又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话间,泪又涌上眼眶。
许嬷嬷最懂她心思,上前搀扶道,“落小姐一路风尘,老太太再不下山,可舍得饿着她!”
果然此话一说,老太太立马吩咐众人迅速下山,又令一脚程快者回府通知,安排的菜色也都是沈碧落的最爱。
两个轿夫也不敢耽误,走的是又快又稳,很快山脚便在眼前。
山脚下等着的车夫见到众人拥簇着老太太下来,赶忙起身做迎接状,又瞧着老太太身边多了两个眼生的姑娘,一个长相清丽,着短襟棉袄,精神爽利,分明是个大丫头;另一个扶着老太太的,肤白貌美,气质更上了一层,关键是一向严厉治家,从不知慈祥为何物的老太太,此时正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许嬷嬷见几个奴才眼珠子盯着沈碧落打转,当先一步,怒叱道,“当心你们的眼珠子,落小姐是我们国公府的表小姐,老太太的亲外孙,也是你们能够随意玷污的!”
几人分明记起这便是上午是由几名凶神恶煞的武夫护送着上山的贵夫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国公府的表小姐了?
当然,这疑问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几人忙不迭低下头,手脚利索的将踩蹬放好,伺候着老太太、沈碧落上了马车。
老太太心情好,竟也没发落他们几个,身心完全在沈碧落一人身上。
国公府的马车很快便踏上返程,训练有素的马夫轻巧的驾着马车,连丝灰尘都未扬起。
流觞带着人便在这一刻到达山脚,几人已是使劲全力,一路别说追上王妃,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唯一一个留守山下的侍卫,此时正趴伏在马车上一动不动,流觞心中一沉,赶紧探其脉搏,手下跳动有力,才放下心来。
被唤醒的侍卫一秒进入战备状态,待看清眼前之人后,一脸懊悔,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中了王妃身边奴才的圈套,被他打晕!”
王妃的出走早有预谋,流觞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让他在一旁休息,自己则转身找了一个官家的车夫,问道,“刚刚可看到一主一仆,两个姑娘从这离开?”
那车夫被他黑如锅底的面色吓住,双腿直打哆嗦,颤巍巍道,“没,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