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嘴猴腮,身穿锦衣棉袍的挡在这些人面前,手中捻着一方粉色锦帕,叉着腰冲着这些要去吃酒的扈从们呲儿道:爷我可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若是走了,走镖的钱可别怪爷不给了!”
“钱八财,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没大没小。”
大汉抓住钱八财的衣襟,将他举了起来。
“胡小花,我代表的可是整个石泉镇,你再对我动一下粗试试!”
钱八财扯着阴阳嗓,手指在空中一顿挠腾。
胡小花最是忌讳别人叫他的全名,钱八财这一下是戳中了胡小花的痛楚,周围的人不禁替他默哀起来。
“哼,你他妈的阴不阴,阳不阳的,整天娘们儿唧唧的,老子早就受够你了。”
胡小花手臂一发力,将钱八财像是扔小鸡子似的,扔了出去。
“胡小花,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钱八财揉了揉屁股,气急败坏地冲着胡小花的脸挠了过去。
“去你*妈的!”
胡小花一脸厌恶,一条鞭腿直接将钱八财撂倒在地,一脚踩住钱八财的手,骂道:“就你这鸡爪子也敢挠老子的脸,信不信老子在你脸划上两道?”
钱八财吃痛惨叫,听胡小花要在他“粉嫩”的俏脸上划上两道,顿时吓得没了脾气,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哭诉道:“胡小花,老爷们一个唾沫一个钉,你出尔反尔,还对我动粗,就不怕你的师门怪责于你么?”
“现在知道怕了,你刚才吆五喝六的劲哪去了?”
胡小花挪开了脚,面色稍稍缓了缓。
说到底这石泉镇的生意也有开阳宗的一份,当初他们主动接下这师门任务走这趟镖,也正是不放心旁人,否则谁会愿意冒着风雪赚这点散碎银钱,留在山上和师妹们吟风弄月不香么。
“哎呦,胡道友,胡兄弟,你又何必跟钱八财置气呢。”
“河阳镇现在打得不可开交,景玉轩的郎鹤言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就是一个废物二世祖。这趟镖如果不能及时送到,那景玉轩河阳镇的分店还不得被无极阁那帮散修给搞垮了,这几个镇子损失些货物银钱倒无所谓,关键是折了咱们这六派的脸面不是。”
来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将胡小花拉到一旁,好言好语,“我知道这一路弟兄们吃了不少苦,这样,等到了河阳镇,老哥哥我做东,请弟兄们好好放松放松,就当作是赔罪,你看如何啊?”
“生子当有三水才,一人吃六家。”
这句不着调的俗言,说的正是这位老者方三水,六派能有今日光景,近乎控制住云州北部的地盘,全赖方三水出谋划策,由此可想而知,方三水在六派中的地位有多高。
方三水亲自赔罪,给足了胡小花面子,若是胡小花不就坡下驴,接了方三水的面子,万一对方恼了,他这次回师门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方老,也就是你,换作旁人,我绝不给这面子。”
“没用的东西!这趟镖结束,去丽春院做龟公去吧。”
见胡小花招呼着一众开阳宗弟子继续前行,方三水瞪了一眼还躺在地上被吓得哭花脸的钱八财,随后在小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留下钱八财一人哭天抹泪。
车轮滚滚,冷风如刀,万里飞雪,苍穹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地上的痕迹被风雪扫平,刹那间,这世间的过客,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点缀大地。
不过几炷香的功夫,商队自南向北驶出了丠仓。
风波恶,雪不止,一条幡子猎猎摇晃。路边有一座简陋的棚屋,一个肥胖的青年不时地用汤勺搅动着炖锅,锅中热汤汩汩,可口的大肉鼓棒飘出阵阵香味,在不懂人间滋味的风雪中弥散,一直送往那自南向北而来的商队口鼻之中。
棚外的桌上,摆着一口硕达的铜火锅,红色的辣油在锅中冒出气泡,一位中年男子捧着食盘,将一叠叠食材摆上桌。
胖子低头看着满锅的肉汤,不禁咽了咽口水,抬头瞥了外边忙碌的中年男子,随后一副为难之色,似是作了一番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