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在别人眼中,自己现在暂领后宫,但皇上却是提也未曾跟自己提及过此事,别人不是也会怀疑是自己所为?
兰贵妃面色转换,又惊又怒,她忍了心中对兰妱的厌恶和痛恨,强迫自己镇定道:“竟,竟然有此等事情吗?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貌似宫内外都未有任何消息传出,而且……”
她看向周宝蕴和甘月澜那一席,狐疑道,“而且也不对啊,东宫甘良娣,甘侧妃当初不是刚入东宫就有了身孕,已经平安诞下一女,现如今兰姨娘不是也正有孕,不是都没有问题吗?
这却是为何?”
甘月澜脸上一僵。
宫中的人都是心比旁人多几窍,兰贵妃这话,分明就是把这污水往自己这里引。
她娘家被抄家灭族,失了靠山,早已经每日里跟个鹌鹑似的能龟缩就龟缩,可这兰贵妃竟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她抬头对上兰贵妃的眼睛,心头暗恨,好不容易把往日的傲气给压了下去,垂了眼恭敬地细声道:“可能是因为当初我和王爷成亲并非是在庆元宫吧,后来在庆元宫,我的居所也是王爷另指了一处原先并无人居住的偏殿,至于兰姨娘,她也是同我一起居住在偏殿的。”
兰妱看着战火转移,心中轻哼了声。
原本这宫中之人,兰贵妃和甘皇后还有原太子那一班人马斗得就跟乌鸡眼似的,但自从郑愈的身份爆光之后,兰贵妃和原太子那一系倒是意外地和谐了,双方都忙着给自己找不自在了,那她倒是不介意给她们翻翻彼此的旧账的。
承熙帝还有郑愈等人入到殿中之时便感觉到了殿中诡异得气氛。
宫中之人心内小九九不少,但在这种场合大家一贯都是会装的和乐融融的,可此时,大年初一的,却是半点喜庆气氛都无,似乎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承熙帝入了席,众人皆起身请过安之后,原先在殿中的小太监便到了他面前小声跟他将刚刚的事情禀告了一番。
承熙帝看向兰妱。
说实话,他现在是不太喜欢兰妱的。
原先兰贵妃求他,他同意把兰妱赐给郑愈,根本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无论他要将谁赐婚给郑愈,他都是拒绝,他一直不肯成亲,他也还真担心他学了他那表兄和师傅东明大师,将来要遁入空门,所以兰贵妃求他,他根本就不需要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后来郑愈专宠兰妱,他也想着,她毕竟是贵妃的娘家侄女,阿愈宠他,将来和贵妃还有三皇子的关系也能缓和些,谁知道不仅没缓和,原本阿愈和贵妃还有三皇子一系还没什么冲突,现在却因为她,简直成了死对头。
看现在这势头,他若死了,怕是阿愈也不会怎么善待贵妃和三皇子他们!
人总是这样。
以前郑愈还是郑愈的时候,老皇帝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元配王妃,也觉得那个是自己的真爱,所以一直想着补偿郑愈,对他也多有宽容,可是待郑愈成了太子,权势连他都开始忌讳之时,他却又开始担心他的宠妃和其他的儿子们。
这个兰氏,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东宫有蛊和被人埋药一事,是他特意压下去的,因为废太子淮王也好,兰贵妃和三皇子也好,以前的糊涂账他都不想再追究,就这样将来各自去藩地就好,难道还真要他们全部都斗得你死我活不成?
可却没想到兰妱竟在大年初一将此事搅和了出来。
承熙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兰妱,就在郑愈都皱了眉打算说些什么打断他的目光之时,一旁的麒哥儿却是“咿呀”了两声,承熙帝总算把目光调开到了麒哥儿身上,脸上的表情也总算是缓了些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孙子,他再不喜兰妱,却没有不喜麒哥儿。
他道:“把麒哥儿抱上来吧,让朕看看。”
郑愈向乳娘微微点头,那乳娘这才抱着麒哥儿上了前去。
兰妱的目光原本一直跟随着乳娘怀中的麒哥儿,郑愈约莫是怕兰妱担心,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兰妱便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温柔,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事。
两人的互动原本很细微,但却全部落在了对面的淮王朱成祯和淮王妃周宝蕴眼中。
朱成祯面色沉沉,心中滋味如何尚且不知。
但周宝蕴却是真的失魂落魄。
原本兰妱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郑愈是她的,他身旁的位置也是她的,可是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偏差,她的一辈子都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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