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四哥,闵成统领兴许不是奉您的命令,而是皇阿玛的命令护驾的吧。&rdo;果然不负齐珞所想,十四阿哥抢先开口,并再次瞪了齐珞一眼,看着胤禛忠而无畏的说道&ldo;皇阿玛恐怕早瞧出有人怀有异心,才暗令忠于皇命的护军营前来救驾,也省得有人暗中做些下作之事,只是皇阿玛--&rdo;
胤祯眼里泪光闪动,愤恨中透着一分的惋惜,呜咽道&ldo;皇阿玛终究没有等到,却--&rdo;再也说不下去,胤祯哭倒于地,那副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胤祀上前扶起他,眼中透着哀伤,轻声安慰&ldo;十四弟,皇阿玛晓得你的孝心。&rdo;
胤祯倚着八阿哥,哭着说道&ldo;八哥,既然皇阿玛安排了闵成,圣明的皇阿玛一定晓得有人图谋不轨甚至…&rdo;愤怒的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胤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众人听清楚,&ldo;恐怕是有人等不及了,急着想要君临天下,皇阿玛…您…儿子不孝救驾来迟。&rdo;
刚刚平息的继位风云让胤祯说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又重新笼罩在畅chun园的上空,此时明朗的夜空中,不知从哪飘过一簇淡云挡住了明月,天空也飘落一些雪花,夜幕下更显得晶莹剔透,齐珞仰头看着天空,由于她离着胤禛很近,胤祯又在旁边痛哭不已,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ldo;皇阿玛必会安排妥当,护军营的军规首条就是奉诏护驾。&rdo;
胤禛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可能从来就没有糊涂,只是在他心中即使知晓继位会不易,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残酷,他的这些兄弟,这些多年来夺嫡的兄弟,一分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巴不得他万劫不复,最是无qg帝王家,额娘你又说对了,儿子哪怕脚踏鲜血也要登上帝位。胤禛手攥得更紧,喝止道&ldo;老十四,朕问心无愧,你如此妄言,屡次对朕不敬,真当朕不敢处置你吗?&rdo;
听见此话,胤祯心中一紧,他可太晓得自己这个四哥的本事了,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哭得更为凄历,几yu昏厥&ldo;皇阿玛,您尸骨未寒,四阿哥就要严惩儿子,您慢些走,带儿子一起去吧,若不然……儿子没活路了&rdo;九阿哥揽着胤祯的肩头不停的附和,场面又些许的混乱。
众人虽然目光中透着猜忌,但见裕亲王保泰,庄亲王世子杨康坚定的站立在胤禛身边,再加上马齐张廷玉在朝臣中的威名,更重要的是那三份遗诏相若磐石一样,到不想胤禩等人所料想那样,人心浮动。
胤禛知晓不能再同他们纠缠下去,沉声问道&ldo;闵成,你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诏书何在?&rdo;
闵成紧咬着牙关,双目yu裂,见胤禩频频点头,心一横从怀中掏出金huáng的诏令,高举过头顶&ldo;诏书在此,护军营…为先皇尽忠,诛其不忠不孝…&rdo;
&ldo;闵成,你要持伪诏诛杀哪个?&rdo;没待他说完,这句话由远及近的传来,胤禛觉得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刚刚见护军营手持利剑的寒光,差一点就命令隐藏在暗处之人出手,在帝位的争夺上,不能紧紧凭着康熙的维护,他又怎么会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只是若是走到那一步,后世恐怕会留下一些骂名,虽然不在意,可谁又不想有个好名声?尤其是帝位的传承,更是出不得一分差错。
凌柱穿着镶金边的铠甲,外罩摆布素袍,头盔上的红色簪缨已然出去,按照护军营传统,左臂系着黑纱,沉稳的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仿佛要踏进在场众人的心中,闵成如寒风中颤抖的落叶,嘴唇不听使唤&ldo;统领…不…致远公,您怎么会…会…&rdo;
胤祯也停止了哭声,心中难免诧异,他不是回府闭门思过了吗?
胤禩面露苦笑,心中更是苦涩难当,致远公凌柱恐怕从来就没离开过畅chun园,丰台大营?那里恐怕已然被他控制住了吧,若不然怎么会来迟一步?
凌柱扫了护军营的兵士一眼,走到胤禛面前,行大礼参拜&ldo;奴才凌柱叩请皇上金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ldo;致远公起身。&rdo;凌柱并没有依命,磕头说道&ldo;启奏万岁,奉大行皇帝之命,奴才已然诛杀不服圣命的丰台大营统领裨将,近卫军已然进驻丰台大营,请皇上安心,乱臣贼子皆已诛杀。&rdo;
胤禛点点头,轻声说道&ldo;致远公,辛苦你了。&rdo;凌柱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众人,见齐珞无恙才放心,慢慢的回身,一改往日的平和,他们口中的弄臣jian佞,曾经血染疆场,打赢了那场倾国之战,生擒罗刹国皇帝,都小瞧了宠臣名声下的凌柱。
&ldo;我记得教过你们,明辨是非,难道刀剑加于皇上就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护军营?&rdo;凌柱的语气越发的严厉,目光扫过面前的兵士,高声命令&ldo;护军营的军规难道你们都忘了不成?背给皇上听。&rdo;
护军营兵士见到凌柱,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不知谁喊了一声&ldo;统领大人,致远公&rdo;旁边众人跟着附合起来,刀剑归鞘,向凌柱行军礼,随后向对着胤禛单膝跪倒,开始齐声背诵着军规,胤祀身子摇晃,大势已去,原来在战场上拼回来的qg意,真的不能是银子收买到忠诚。
胤禛微合着比眸,听着耳边回dàng着忠于皇命,心中感慨不已,原来皇阿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夜空的淡云飘散,明月重新露出了,衬得旁边的星星更加的耀眼,那对最亮的星辰许就是皇阿玛和额娘。
&ldo;凌柱,你凭什么说闵成的手中的诏书是伪诏?&rdo;胤祯瞪大眼睛,历声说道&ldo;皇阿玛训斥你,命你无诏不许觐见,你却倒打一耙?你现在的官职是领侍卫内大臣,可不是护军营统领,你结党营私又怎么敢为忠臣?&rdo;
凌柱极为平淡的扫了一眼胤祯,那神qg仿佛在看一个进退的孩童,并没有答话,而高声问道&ldo;闵成,你手持得真的是先皇的诏书?&rdo;
闵成手紧紧的攥紧诏书,颓然的瘫倒于地,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轻声感慨道:&ldo;统领,我终究还是让您失望了,若是还在您身边为裨将那该多好,那是我最好最舒心的日子。&rdo;
闵成先向胤禛磕头&ldo;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rdo;不等胤禛有何训斥,带有几分留恋几分哀求的看着凌柱,&ldo;统领大人的恩qg,荣闵成来世再报。&rdo;抽出腰中的刀剑,架在脖子上,目光落在胤祀身上,脸上露出笑容,朗声道&ldo;八阿哥,奴才先走一步,为您去阎罗殿探路,您的帝王之梦也该醒了。&rdo;
&ldo;噗&rdo;的一声,护军营统领闵成谋反失败,自刎而亡,胤禛重新掌控了畅chun园的局势。
第五百二十五章君临天下(三)
已近子夜,胤禛不想此时抚康熙的灵柩返回紫禁城,就命人先行祭拜哭灵,明日一早再回皇宫。由于控制住局势,胤禛终于松了一口气,多年的谋划终于达成所愿,他的皇位得来的着实不易,见胤祯等人一脸的丧气,心中倒是畅快不少,也透出几许的茫然,有神的双眸里带出对康熙的思念眷恋,直到此时胤禛才感觉到康熙真的是心疼他,若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如此的安排了。
胤禛站在康熙的灵柩之前,耳边响起他最后的嘱托,反而不见刚刚的畅快,而是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常年办差,他又何曾不明白如今的江山已然千疮百孔,整个大清国库只有区区的四百万两银子,若想让祖宗基业得以延续,他又要付出多少的心力?
&ldo;皇阿玛,您给儿子一个苦差事。&rdo;胤禛忍不住轻声开口,跪在地上头戴孝帽,身穿孝服哭得眼睛红肿的胤祯,身上透着嫉妒愤恨,撇了撇嘴,想要开口讥讽两句,胤祀在旁边忙拉住他,轻轻摇摇头,此时不能再惹怒胤禛了,若是再行为有差,以他的狠辣,一定不会再姑息轻饶他们这些多年的敌手。
胤祀心知肚明,趁乱而起的打算随着凌柱的到来,以及护军营的忠君服从命令,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康熙刚刚殡天,胤禛不想落下个兄弟相残的名声,恐怕刚刚凭着闵成之言,就会严厉处置他了吧,低头敛去眼中的失落,如今的架势只能徐徐图之,胤祀眼里扇过一分的狠毒,即使他无缘帝位,也不能让胤禛好过,他是不会轻易的附首称臣
九阿哥哭灵中间歇时轻声抱怨:&ldo;闵成那奴才还真是没用,白费了这么多心血,他当了十余年的护军营统领,凌柱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竟然都跪地俯首请罪?而他竟然胆小的把剑自刎?亏我还当是条汉子,早知今日的qg形……&rdo;看了一眼跪在贵妇福晋前面低声哭泣的齐洛,带着几许后悔的轻言&ldo;当初您真应该进宫请旨,凌柱的爱女之心,咱们都低估了,而且……她……倒真的同别的女子不同,可惜了。&rdo;
胤祀顺着九阿哥的目光看去,此时的齐洛同样的一身孝服,头面首饰全部摘除,只瞧见隐约在手腕处带着一对佛珠,颊间不见往日的红润粉嫩而是透着几许苍白,轻灵的双眸中蓄着泪水,长翘的睫毛上站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眉宇间带着几分的哀伤悲切,更衬出她如空谷的幽兰,惹人疼惜爱怜,塞外木兰之行,那如烈火一般的xg子,刚刚又同一向瞧不起任何人的胤祯争锋相对。
胤祀将目光移开,手指扣着地面,扪心自问,后悔吗?兴许吧,从来都没有想过被凌柱藏得很严闺阁中名声不显的爱女,竟然如此不同旁人,是自己鱼目混珠,当初怎么偏偏信了凌成所言,一切是从那才开始变得不由控制。
在大殿里,其他人都是跪着,只有胤禛独自一人站立,他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眯着眼睛自然瞧出胤祀脸上神色的变化,身上透着更重的戾气,再加上刚刚胤祀暗自挑拨胤祯,以前的事qg一幕幕的重现,让胤禛几乎想要开口训斥,此时弘历一身素服的跑了进来,看了一眼众人,加快脚步,扑跪在康熙的灵前,低声哭泣&ldo;皇玛法,孙儿不孝,没有见您最后一面,孙儿……呜呜……&rdo;
齐珞已有一段日子没有瞧见弘历了,仿佛他又长高长壮了一些,轻声唤道&ldo;弘历,弘历&rdo;
&ldo;额娘,&rdo;弘历红着眼睛扑进齐珞的怀里,痛哭失声,齐珞轻抚他紧皱的眉头,嗓音有几分沙哑,&ldo;弘历,你皇玛法在天之灵也不想瞧见你这样,你……&rdo;抬头望进胤禛的眼里,接着轻言,&ldo;要坚qiáng,只有这样,他才会走的安心&rdo;
弘历点点头,用袖角擦净眼泪,胤禛回头不再看相拥的母子,继续盯着灵柩发呆,以胤祀在朝中的势力,此时决不能轻易治罪,这么久都忍了,又何必在乎多用些时日?他们若是老实些那还会好过些,若是…阻碍他执掌江山,胤禛鹰眸中y鹜更重,绝容不得他们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