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放下来,却又有点恍然若失
他怔怔看着她,竟不知道现在起身,然后是不是就当昨天所有的事情,包括说过的话全部都当没有发生过对她才是最好当然,他不是要逃避责任,他当然想要娶她,只是,他又有一些犹疑,娶她是不是最负责任的一种方式,还是只是为了掩饰他埋藏在心底的私念。
“韩叔叔。”
他还在怔神中,身下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茫然了片刻,然后就叫了他一声。
“吵醒你了吗?”
他收回神,别开了眼,掩了刚刚纷杂的思绪,道,“我去给你煮点东西,你再睡一会儿。”
说完就掀了被子准备起身。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下去就被她拽住了。
她拽住他的胳膊,一手撑着床,一手借着他的力就坐了起来,然后抱住他的胳膊,道:“这么早,韩叔叔,你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软糯。
自然依赖,也没有半点因为此时两人特殊的情状而有丝毫尴尬和不自在。
这让他的心又软了软。
原先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松了下来。
“还早,”
他道,“你再睡一会儿。你昨晚没吃东西,我去厨房给你煮点粥。”
“我不饿。”
林窈摇头,道,“我想你陪我说一会儿话韩叔叔,昨天你跟我说我们订婚,是认真的吗?”
韩向军低眼看她,默了一会儿道:“是认真的,不过等你再大些,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再考虑。”
真正的婚姻和一时的喜欢很可能完全是两回事。
就像他母亲和他父亲。
他母亲也是她这个年纪,刚上大学时认识他的父亲。
她尊敬他,敬仰他,后来爱上他,再后来嫁给他。
可是迎接她的婚姻却是没有边界的孤独,独自抚养儿子的辛劳,直到最后连性命都搭进去。
他会尽力做到最好,但他也无法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他面上阴影重重。
林窈伸手到他的胸心口,在他的错愕中揉了揉他心脏的位置。
他全身一下子僵硬,然后又是一阵难忍的酥痒,像是过了电一般,又像是有蚂蚁在噬咬。
她睁大眼睛看他,道:“说订婚的时候,不是应该满心欢喜吗?可是你现在沉重得沉重得像是要离乡背井,出外谋生,背负着好多负面情绪的那些山民。”
早些年的时候在老桃树下,她见过很多那样的人。
那些人离开后,后来大多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她那时候想,可以做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