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作声,过了一小时,把译文电抄一次交上,他根本看不懂中文,随手交给见习人员。
他说:「替这位小姐看舌,小心点。」
我淡然一笑,他为什么不把文章给斟茶的小明看呢。
事情过后,都是微不足道的!谁不知道呢,假使别的同事为这样的小事离职,我都会觉得他大题小做。
但这事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它发生在我身上。
晚上同苏茜说:「我不是人才,朽木不可雕也,我要辞工了。」
「那么反正如此,去告发他。」
「没有用的。」
「骂他一顿。」
我笑,「可惜他的老板是位女士,不然同他去吃饭,比较值得。」
「更可惜另一个老板是洋人,鬼声鬼气,瞧,有怨无路诉,又不能上京师滚钉板告御状。」
「全世界都是这么黑暗。」
苏茜叹口气,「干脆把自己也搽黑了算了,好做人。」
我俩捧着酒杯哈哈大笑起来。
「找到工作再走。」她挽留我,但有什么用呢。
「不行,这样匆忙,找不到好工作,反正也想休息一阵子,不如到欧洲住三两个月。」
苏茜点头,「这就是有家底的好处了。」
「没有家底,也不能受人压遍去吃饭,不是不能去,而是爱去才去。」
「决定了?」
我点点头。
「那你承认打败仗?」
「不,我只是不打。」
「你可以这样安慰自己。」苏茜微笑。
「当然,千方百计都要找个藉口。」我拍拍她肩膀。
「这样也好,少个人同我们争升级。」
「开玩笑,没有资格同你争。」
过一日,我到史蔑夫房中。
「我肚子饿了。」
「啊?」他拖长声音,扬起一条眼眉毛。
「别告诉我现在是你不想吃饭。」我微笑。
他略略迟疑,不知作出什么反应才好。
「来,」我说:「我请客,咱们去云海吃日本菜,听听,单是菜馆的名字已叫人向往,一定要来。」
他凝视我,「小姐,别同我耍花样。」
「吃顿饭,不犯罪吧,公众场所,有什么花样?不过我不怪你不开心,毕竟我叫你碰钉子。」
「小姐,我碰钉?」
「好好好,是我碰钉,好了吧。」
「什么时候?」
「就是今晚,下了班先去喝几杯米酒,肚子饿了才叫剌身,我准备大出血。」
他被我逗笑,略觉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