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早早就让管家伯伯帮自己找了一个视野最好的地方,是京城主干道上茶楼的一个雅间,等殿试出结果之后,状元郎们就会骑着大马从底下结果。她带着自己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来了,一个个全都趴在窗户前,伸长了脑袋,努力看着远方宫门的方向。当然,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了祝姑娘。
“阮云珩,你哥什么时候来啊?”陆越缩回脑袋,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阮云珩:“我也不……”
“来了来了!”妙妙惊喜地叫出声:“阮大哥来了!”
祝姑娘的视线停在远处。
宫门大开,远远的,以状元郎为首,考生们从宫中走了出来。官兵在街上管理着秩序,街上的行人们纷纷踮着脚好奇看去。
几个小孩儿定睛一看,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状元郎是一个头花半白面蓄短须的老者,他们顿时失望。
妙妙失落地说:“怎么没考中呀……”
阮云珩惊喜地道:“原妙琼,你快看!我哥考中探花了!”
妙妙立刻伸出小脑袋。
底下骑着大马经过的,就属阮公子最为俊秀,他也注意到楼上的几人,拉紧缰绳停下,冲着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他与祝姑娘对上视线,二人都未说一句话,却纷纷红了脸,年轻俊秀的探花郎耳根通红,几乎是狼狈地拉着马离开。
他的才学在所有考生中不是最出众的,写的文章角度却很有新意,皇帝阅卷时眼前一亮。今年好文章有许多篇,见他面容俊秀,又思及是前信阳侯之后,皇帝大笔一挥,钦点他为今科探花。
相比起已是老翁的状元,相貌平平的榜眼,阮公子这个探花郎招来了许多注意。
但还不等众人下手,他就飞快地与祝姑娘定了亲。
阮公子入职翰林,他带着一家人从信阳侯府搬了出来,另外置办了一间宅院,听闻信阳侯府的人想要求和,却被一家人赶了出来。
但后来的这些,都与妙妙没有关系啦。
阮公子当了官,有了俸禄,她这个小债主总算是可以收债了!
阮公子的俸禄不高,还有一大家子要养,第一回来还钱时,也只能还来少少一点,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妙妙挥挥小手,很不介意地说:“下个月你也要记得来呀!”
阮公子莞尔,道:“当然会记得。”
开始收债的妙妙口袋变得逐渐富裕,除了还爹爹银子以外,她也终于有银子可以买东西了。
小金鱼的钱袋重新变得鼓鼓囊囊,妙妙先买了京城里新时兴的玩具送到皇宫里面,而后又开始攒银子给祝姐姐送礼物。
祝姑娘要与阮公子成婚了。
妙妙帮着传了许久的信,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也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二人大婚的请帖送到了将军府,妙妙单独收到一张,是祝姑娘与阮公子一起写给她的。妙妙认出了二人的自己,美滋滋地把请帖收进了自己的小箱子里。
他们的大婚定在秋天,过了大半年,阮公子已经在朝中站稳跟脚,甚至很快就抓住机会往上爬,在朝中已经积攒不少人脉,也深得重用。听闻信阳侯府最近日子不好过,几次登门却被拒绝。
日子转眼到了祝姑娘大婚这日,妙妙穿上特地为了喜宴准备的新衣裳,带着自己攒了好多日银子买来的礼物,一大早便急哄哄地冲去了祝府。
“祝姐姐!”
祝姑娘起的更早,妙妙到的时候,她已经穿上红色嫁衣,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一头乌发挽起,唇上也点了鲜艳的口脂,祝姑娘垂首,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让丫鬟帮自己戴上头冠。她本来就生的好看,今日比从前更甚,妙妙一下看得呆了。
祝姑娘一抬头,就看见了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姑娘。她微微一笑,本就好看的面容上了妆后就愈发明艳,妙妙看得眼睛亮晶晶,她招招手,妙妙忙不迭跑了进去。
穿上嫁衣后的祝姑娘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妙妙都不敢如往常一般亲近她,她站在祝姑娘的面前,先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而后退开一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祝姑娘有几分羞赧,连忙拿起桌上的点心,塞到妙妙的手里。
妙妙美滋滋地说:“祝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祝姑娘被她一夸,脸上羞意更甚。
大婚可有不少事,屋子里每一个人都在忙,妙妙怕给她们添麻烦,便乖乖地坐在一旁,手里抓着好吃的点心,一眨不眨地看着祝姑娘的忙碌,时不时问几句话,偶尔与祝姑娘的视线对上,便大大方方地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等祝姑娘梳妆打扮好,祝夫人也来了,她与女儿说了几句话,今日是女儿的大喜之日,祝夫人心中高兴,可说着说着,一想到过了今日过后女儿就要嫁给他人,难免也有几分伤怀。她一垂泪,祝姑娘也为之动容,母女俩轻轻抱在一块儿,一时沉默下来。
唯独妙妙一脸惊恐地看着两人:“祝姐姐嫁给阮大哥,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吗?为何要难过呢?阮大哥是个好人呀!”
祝夫人一愣,继而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笑着赞同道:“是,是娘错了,今日可是个大好日子,应该为你高兴才是。”
妙妙左右瞧瞧,又担忧地问:“祝姐姐嫁给阮大哥之后,难道就不能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