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恒,杜闲时只摇头叹息:“宁恒,你爸爸的事,我很遗憾。”
杜闲时做出了情凄意切的模样,将关系摘了个干干净净。
仿佛连自己都哄了过去。
宁恒浑身的每根线条都绷到极限,轮廓锋利如冰刀,他倏然起身,挥拳朝着杜闲时冲去,但洪长安却拦在了宁恒面前,护住了杜闲时。
“宁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可以对老师动手?!”洪长安高声制止。
洪长安似乎也忘记了,宁行处曾经也是他的老师。
宁恒放下了拳头。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杜闲时剽窃了宁行处的论文。
一个是背负着压榨学生至自|杀罪名的导师,一个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大众更愿意相信的是后者。
宁恒忽然不想再追究了。
因为疲倦,也因为肮脏。
当天夜里,万惜醒来,却发现身边的宁恒不见踪迹。当即她如坠冰窟,背脊爬满冷汗。她几乎是奔到了客厅,当看见阳台上宁恒的背影时,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要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光着脚,连拖鞋也没来得及穿。
宁恒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指尖夹着烟,猩红的火明明灭灭,他浸在烟雾缭绕里,背影是从未有过的孤寂与淡漠。
万惜已经许久没见过宁恒抽烟了,在他们交往后没多久,因为她不喜欢烟的味道,宁恒便戒了。
万惜理解,此刻的宁恒有太多的郁结,只能用烟来忘却。
今早,南城大学官网上公布了调任,杜光映官升一级。
看,善恶没有得报。
他们也无能为力。
万惜缓步走过去,从后环住了宁恒的腰。宁恒是真的瘦了很多,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背脊的肩胛骨,尖锐得刺痛了她。
一种酸软的疼惜让万惜双眸微热。
宁恒的声音,混合着烟味,沙哑得像是被磨过,于夜空里飘来:“那天晚上,我爸推了我,我当时又急又累,情绪不好,所以很生气地瞪着他……如果我对他说没关系,如果我带着他一起去了医院,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万惜只觉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疼得难受。
她只能继续抱紧他。
探亲假期很快过去,万惜必须要归队,在离开前,她将所有东西都给宁恒备好,仿佛一夕之间,他变成了个小孩。
“感冒药,消炎药,都放在这里,还有维生素,也要按时吃,你最近身体不好,太容易感冒了。还有这几家餐厅,都是煲汤馆,还有养生馆,东西都很干净,想吃你就打这个电话,另外绝对别去看网上的信息……”
宁恒抱住了万惜,吻着她光洁的额头,他的唇有些干燥:“你放心,会好的。”
万惜也重重点头:“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