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口气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ldo;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你要怪也怪我好了。&rdo;
蒋捷把碗筷推到一边,眼睛里饱含深情:
&ldo;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跟你说过,&lso;谢谢你,为我,为周正做的一切。&rso;我现在还想这么说。过去那么多的恩怨,那么多的债,可是和周正的生死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我只觉得苍天如此仁慈,不知道自己要怪什么。&rdo;
&ldo;蒋捷……&rdo;
&ldo;哦,有一件事情要怪你。&rdo;蒋捷的眼睛弯起来,笑得调皮,&ldo;就是你可不可以检查一下那个食谱,什么时候才能吃真的食物?我现在很饿呐!&rdo;
江山看着蒋捷咧开嘴笑着,那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中,如此耀眼。
蒋捷在两天后离岛,临行前,在清冷又晴朗的清晨,周正拉紧他的大衣,向下拉了拉他的围巾,冲着他的嘴亲了下去。
&ldo;不能送你了,宝贝儿。你的病得看医生。还有,江山跟我说你那个毛病,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耽误。&rdo;
&ldo;可不可以不走?周正?我不想走。&rdo;
&ldo;我知道,我也不想你走。可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可能还要在转到别的地方。相信我,等江山那里的手续一办好,我立刻就去找你,你一切听江山的安排。&rdo;
&ldo;一旦事情不好办,你别一消失就没影儿,我们可以移民,可以隐居……别让我等太久,我会瞎想,自己吓自己的。&rdo;
&ldo;江山今日的实力,这点事情还是办得成。我不想你跟我过见不得人的生活,我不会让你为了跟着我委曲求全,淹没了你的光芒,蒋捷,你是一颗钻石,而我,要让你正大光明地闪光。你记住这一点,我周正一定做得到!&rdo;
蒋捷的大眼睛眨吧着,长睫毛忽闪了两下,撅着嘴对周正说:&ldo;你别光说不做哦!我可不收这些甜言蜜语的空头支票。&rdo;
&ldo;我哪会说这些好听的?都是抄来的。呵呵。你呀,得多长两斤肉,太瘦啦!&rdo;
&ldo;嗯,我知道了,还有吗?&rdo;
&ldo;要好好打理我们的钱!将来养老就靠你了。&rdo;
&ldo;下半辈子做我的小白脸吧你!&rdo;蒋捷笑着欺身再亲了周正一口,&ldo;我得走了,江山着急了。&rdo;
螺旋桨带来的强大气流,吹得他的头发满天飞舞。蒋捷手抓紧大衣,一边向飞机跑去,一边回头看着树荫里隐约的身影,他知道,周正没有离开,还在那里默默看着自己。他的眼睛有些莫名的酸痛,冲着那片树木用力地挥了挥手。
尾声
周正再出现的时候,是一年后,改了名字,叫秦风,身份是大陆来的新移民,在国内是餐饮业的巨头,有几家国际连锁的餐厅,克林顿访华的时候,曾专门光临过他名下的饭店。蒋捷看到江山送过来的资料,大吃了一惊:&ldo;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rdo;
&ldo;沈兵家里在大陆现在是很有些势力,帮助建立了秦风这个名字,给我们用来转移资金,我们在大陆也有委托人,管理他名下的财产。沈兵的遗产,我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转到秦风的名下,现在,我们只是让这个名字有了身体,复活了。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相信,也很难解释。可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新身份,不管在大陆,还是在美国,我们的关系和眼线都还在,你大可高枕无忧,再过几年,也就没人记得周正这个人,你,也会爱上一个叫秦风的男人,过去,就剩一把灰而已。&rdo;
2004年的秋天,在江山的授意下,蒋捷搬到旧金山,在湾区置业,从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的金门大桥。秦风在他搬进去的第一天傍晚就找上门。蒋捷拉开门的一刻就想,正身危立在门前的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ldo;我听说来了新邻居,所以过来拜访一下。我叫秦风。&rdo;说着伸出了手。
蒋捷把手递上去,被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的一瞬,竟有想哭的冲动。
&ldo;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rdo;
&ldo;我也是。&rdo;
在蒋捷可以看见海景的客厅里,秦风的温柔揽着他,手插在他黑色的发间,只用拇指反复抚摸过他的脸颊。秦风的见面礼很小,装在一只小盒子里,蒋捷微笑着打开,果然,是那只&ldo;消失&rdo;了很久的,&ldo;长夜未央&rdo;的指环。
&ldo;这是我和旧情人的信物,你不介意?&rdo;蒋捷故意问。
秦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ldo;你把这根手指头留给他,我要这里。&rdo;
他的手戳在蒋捷的胸口,嘴唇亲上来,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ldo;你戒烟了?&rdo;
&ldo;嗯,&rdo;秦风在亲吻他的空隙,低声道,&ldo;戒烟戒酒,这次要努力活得比你长。&rdo;
蒋捷的手托着秦风的脸,迷失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
&ldo;要说话算话。&rdo;
整容手术做得非常巧妙,一般人根本认不出秦风和周正是同一个人,可是蒋捷一次次近近地观察,又觉得那鼻子,那嘴,那双眼睛,根本就是周正的,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ldo;他们到底改了你哪里了?&rdo;他终于忍不住问。
&ldo;你问我,我问谁啊?&rdo;
要是这臭脾气改一改就好了。蒋捷怅然地想。